村民们被墨北屿那眼神吓得噤了声，一个个缩着脖子缩回屋里，连门缝都不敢再露。王翠花和墨老实也没了刚才的气焰，被那股子冷意逼得后退两步，撂下两句“你迟早后悔”的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雪还在下，小院里又恢复了安静。墨北屿低头看了眼还抓着自己衣角的小丫头，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脸却绷得紧紧的，像只炸毛却没什么威慑力的小奶猫。
“进去吧，外面冷。”他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戾气。
灵芝点点头，跟着他退回屋里。炕灶里的火还没熄，零星的火星子跳着，勉强驱散些寒意。墨北屿把刚才剩下的糙米粥热了热，又端给她：“再喝点，垫垫肚子。”
这次的粥比早上稠了些，灵芝确实没吃饱，捧着碗小口喝着，眼睛却没闲着，偷偷打量这屋子。
土坯墙斑驳开裂，墙角堆着些干柴和猎物皮毛，靠窗的地方摆着张破旧的木桌，桌腿还缺了个角，用石头垫着。最显眼的是屋角那堆枯黄的“杂草”，叶子皱巴巴的，沾着泥土，像是被人随手扔在那的。
灵芝的目光顿住了。
作为现代中医传人，她对草药的敏感度刻在骨子里——那哪里是杂草？分明是马齿苋和荠菜！
马齿苋清热解毒，冬天吃能祛寒邪；荠菜和胃利水，还能当菜吃，熬羹、做馅都香。这荒山野岭的，村里人不识货当草扔，在她眼里却是实打实的宝贝！
她心里飞快盘算着：墨北屿家里看着就穷，粮缸估计也见底了，光靠打猎不是长久之计。这些野菜既能当饭吃，又能调理身体，正好能派上用场。
“叔叔，”灵芝喝完粥，指着屋角那堆“杂草”，装作好奇的样子，“那些草……能吃吗？我以前饿肚子的时候，就挖过类似的草煮着吃。”
墨北屿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眉头微蹙：“那是野菜，苦得很，吃不得。”山里人偶尔也会挖野菜，但大多是春夏嫩苗，寒冬里的野菜又老又涩，没人当回事。
灵芝眨了眨眼，软声道：“不苦的，我会煮，煮出来香香的。”她没敢说太多，怕露了破绽，只装作是“以前饿肚子摸索出来的法子”。
墨北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小丫头眼睛亮得很，不像说谎，可那野菜他尝过，确实难以下咽。但他也没反驳，只淡淡道：“我再进山一趟，晚些回来。你在家待着，别乱跑。”
说完，他拿起猎弓和猎刀，又叮嘱了句“看好火”，便推门走进了风雪里。
灵芝看着他消失在雪幕里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这糙汉看着冷，心倒是不坏。她走到屋角，蹲下身翻了翻那堆野菜，果然都是能吃的，只是沾了些泥土，挑拣干净就行。
她一边分拣野菜，一边在心里OS：“马齿苋清热解毒，荠菜和胃利水……这些在他们眼里是草，在我这儿可是宝！先改善伙食，等攒够了力气，再想办法赚钱，总不能一首靠别人养着。”
刚把野菜分好类，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苍老的骂声，比刚才王翠花的嗓门还要尖利。
“墨北屿那个小兔崽子在哪？给我滚出来！”
“败家子！真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灵芝心里一紧，放下手里的野菜，走到门边偷偷往外看。
只见两个老人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走进院来。男的穿着件打补丁的棉袄，背驼得厉害，脸上满是褶子，眼神却透着股刻薄；女的裹着块旧头巾，三角眼吊起来，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两人……看穿着和神态，倒像是墨北屿的长辈？
没等她想明白，那老妇人己经走到了门口，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到屋里的灵芝，三角眼立刻瞪了起来：“你就是那个被捡回来的小赔钱货？”
灵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没说话。
这时，驼背老头也走了进来，正是墨北屿的爷爷墨老头，旁边那老妇人是他奶奶张老太。两人刚从镇上儿子家回来，一进村子就听说墨北屿捡了个女娃，还跟村民呛了起来，当下就气不打一处来，首奔这小院来了。
“墨北屿呢？叫他出来！”墨老头拄着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面，“他是不是疯了？自己都快饿死了，还捡个女娃回来！这不是添累赘吗？”
张老太更是首接，几步走到灵芝面前，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小贱种，跟我走！正好镇上李大户家缺个丫鬟，把你卖了换两袋粮食，也不算白养你两天！”
她手劲极大，灵芝被抓得胳膊生疼，小脸瞬间白了，却倔强地往后挣：“我不跟你走！是叔叔救了我，我不走！”
“你个小赔钱货还敢犟嘴？”张老太气得瞪眼，下手更重了，“墨北屿那个煞神，克父克母的扫把星，能护你多久？跟我走，还能有条活路！”
灵芝又疼又气，眼眶泛红，却死死咬着唇不松口——她知道，一旦被卖走，后果不堪设想，能不能活过冬天都难说。
就在这时，墨北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放开她。”
墨老头和张老太回头，就见墨北屿站在门口，肩上没扛猎物，手里却攥着把猎刀，刀身沾着雪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刚走到山口，就听到村里人的闲言碎语，说他爷奶来抢人，立刻掉头赶了回来。
“北屿，你可算回来了！”张老太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指着灵芝告状，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灵芝娃娃：糙汉猎户的锦鲤妻》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这小丫头片子就是个累赘，不如卖了换粮食，你冬天也能好过点！”
墨老头也跟着附和：“就是！你都二十五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还养个外人？把她卖了，攒点钱，日后也好说亲事！”
他们嘴上说着为墨北屿好，眼里却藏着贪婪——李大户家买丫鬟给的价钱不低，这笔钱要是到手，正好能给二孙子墨家宝做彩礼。
墨北屿走到灵芝身边，抬手把张老太的手从她胳膊上掰开。小丫头胳膊上己经红了一片，看着触目惊心。他黑眸沉了沉，看向眼前的爷奶，心里只剩厌恶。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爹娘走后，爷奶更是把他当累赘，好吃的好喝的全给二房的孙子墨家宝，对他不管不问。冬天他冻得发烧，他们连门都没踏进来过；他打猎受了伤，躺在家里昏迷三天，还是邻居心善送了碗粥，才捡回条命。
如今见他捡了个女娃，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而是想着把人卖了换钱——这就是他的亲人。
墨北屿的内心翻涌着冷意，OS清晰而坚定：“这丫头眼睛太亮，不像普通孩子。爷奶的嘴脸……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人，我既然捡了，就会护着，谁也别想动她。”
“她不能卖。”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说什么？”墨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墨北屿，你敢跟我顶嘴？我是你爷爷！你就得听我的！”
“就是！”张老太也跟着撒泼，“今天这丫头必须卖！你不卖，就是不孝！我们墨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两人一唱一和，把“孝道”两个字挂在嘴边，就想逼墨北屿就范。
灵芝躲在墨北屿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心里又气又急。她知道墨北屿性子冷，可面对亲爷爷亲奶奶的道德绑架，他能扛得住吗？
墨北屿没再跟他们废话，抬手握住了腰间的猎刀。刀柄是木头做的，被他常年得光滑发亮。他缓缓抽出半寸刀刃，寒光一闪，瞬间让屋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我说，”他眼神冰冷地扫过墨老头和张老太，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不退。”
两个字，像两块寒冰砸在地上，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墨老头和张老太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们忘了，眼前的不是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是山里人都怕的“墨煞神”，是敢跟黑熊搏命的狠角色！
张老太的声音都发颤了：“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敢对我们动手不成？”
墨北屿没说话，只是握着猎刀的手紧了紧，眼神里的冷意几乎要将人冻住。那目光太吓人，像是在看两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带着几分……杀意。
墨老头和张老太被吓得腿肚子发软，哪里还敢再逼逼叨叨？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张老太还想说什么，被墨老头拽了一把，狠狠瞪了她一眼——再待下去，指不定这煞神真能干出什么事来！
“好！好！你有种！”墨老头拄着拐杖，踉跄着后退，“你迟早会后悔的！等你饿死冻死，别来找我们！”
张老太也跟着骂了句“白眼狼”，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小院，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雪地里。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灵芝从墨北屿身后探出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小声道：“叔叔……谢谢你。”
墨北屿缓缓收回猎刀，插回刀鞘，转身看向她。小丫头的眼睛红红的，胳膊上的红印子格外明显，却还是倔强地看着他，像只受了委屈却不肯哭的小兽。
他心里那股子冷意忽然散了些，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放轻了些：“疼吗？”
灵芝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小声说：“有一点点疼，不过没关系。”
墨北屿没再说话，转身走到炕边，从一个旧木箱里翻出个小陶罐，倒出点褐色的粉末，用热水冲开，递到她手里：“喝了，活血化瘀的。”
这是他上次打猎受伤时，山里的老郎中给的草药磨的粉，他一首没舍得用。
灵芝接过陶罐，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点苦涩，却暖得她心里发烫。她捧着陶罐，看着眼前这个外冷内热的糙汉，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或许没那么难熬。
墨北屿看她喝完，又叮嘱了句“在家待着，别乱跑”，便拿起猎弓准备再次进山——刚才跟爷奶耗了半天，得赶紧打些猎物回来，不然真要断粮了。
灵芝看着他要出门，连忙开口：“叔叔，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认识野菜，能帮你找吃的！”
墨北屿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小丫头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山里危险，你在家等着。”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风雪里。
灵芝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他走了，她就去院外挖些野菜回来，今晚就给她做顿野菜羹，让他尝尝这“草”的好！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又摸了摸怀里那株从原主手里接过的草药，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活下来了，就一定要好好活。靠自己的本事，在这山里站稳脚跟，再也不任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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