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晞生物钟准时醒来。即使身处陌生环境，她依然保持着晨读的习惯。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发现公寓里静悄悄的，陆辰屿的房门紧闭，显然还没起床。
她走到厨房，想烧点热水。打开橱柜，里面除了昂贵的咖啡豆和各式酒杯，空空如也。冰箱里也只有矿泉水和一些能量饮料。
这哪里像个家，根本就是个临时落脚点。
林晞摇了摇头，用自带的便携水壶烧了水，然后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就着清晨的阳光，安静地看起书来。
七点半左右，陆辰屿的房门开了。他穿着宽松的睡袍，头发微乱，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他平日清醒时的冷峻截然不同。他看到坐在晨光中的林晞，明显愣了一下。
女孩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背影纤细，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看得十分专注，偶尔用笔在书上做着笔记，侧脸安静而美好。这一幕，竟让这个冰冷的公寓，第一次有了“家”的宁静氛围。
“早。”林晞听到动静，回过头，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早。”陆辰屿回过神，恢复了一贯的淡漠，走向厨房，习惯性地想找咖啡。
“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林晞合上书，站起身，“我烧了热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你厨房的东西……做点简单的早餐？我看冰箱里好像有鸡蛋和吐司。”那是她昨天过来时顺便买的，为了应付检查，也为了自己方便。
陆辰屿再次愣住。他习惯了早餐在外面解决，或者干脆不吃。第一次有人在这个房子里，提出要为他做早餐。
他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随便。”
二十分钟后，简单的早餐摆上了岛台：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陆辰屿看着面前卖相不错的食物，又看了看正在解下临时围裙的林晞，眼神复杂。他沉默地坐下，尝了一口煎蛋，火候掌握得很好。
“味道不错。”他客观地评价。
“谢谢。”林晞在他对面坐下，安静地开始吃自己那一份。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早餐，气氛有些微妙。这不是演戏，是真实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平静的日常互动。
刚吃完早餐，门铃就响了。
陆辰屿与林晞对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戏，开场了。
陆辰屿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面容严肃的陆振宏和他的助理。
“爸，你怎么这么早来了？”陆辰屿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陆振宏没说话，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整个客厅。玄关处并列摆放的男女鞋，茶几上散落的属于女生的经济学书籍和发圈，阳台晾晒的女士睡衣……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去的食物香气。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从厨房走出来的林晞身上。她系着一条格纹围裙（也是她自备的），手里还拿着擦过灶台的湿布，脸上带着被突然造访的些许慌乱和羞涩。
“叔叔，您来了。”她小声打招呼，像个真正生活在这里的女主人，刚刚结束清晨的忙碌。
陆振宏的视线在她和陆辰屿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岛台上还没收走的两个空盘子和牛奶杯上。
“吃过了？”他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刚吃完。”陆辰屿走过去，极其自然地伸手，帮林晞把脸颊边一缕不听话的碎发拨到耳后，动作熟练亲昵，“晞晞做的早餐，味道很好。”
林晞配合地微微脸红，低下头。
陆振宏沉默地看着他们，紧绷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丝。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去开放式厨房看了看，甚至打开了冰箱门——里面不再是空空如也，多了鸡蛋、牛奶、吐司和几样新鲜水果。
“嗯。”陆振宏最终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对陆辰屿说，“下周你李伯伯的寿宴，记得带林小姐一起去。”
说完，他便带着助理离开了，来去如风。
门关上的瞬间，林晞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几乎要虚脱。陆辰屿也收回了放在她肩上的手，脸上的温柔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平时的冷峻。
“应付过去了。”他淡淡地说。
林晞看着瞬间恢复疏离的他，又想起刚才他温柔帮她拨头发的样子，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男人的演技，真是收放自如。
她低头，看着岛台上的两只空杯。杯沿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唇印。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暂时平息。但他们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共同生活的序幕，己被迫拉开，那些刻意制造的“痕迹”，似乎正在悄无声息地，渗入彼此真实的生活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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