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10年暮春,上海火车站的人流还未散去,陈幽背着青布包袱,跟着苏木穿过熙攘的人群,踏上前往苏州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苏木指着窗外渐绿的田野,笑着说:“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我妹苏晴肯定等着咱们呢。”
陈幽点点头,心里有些忐忑——苏木提过家里是苏州豪门,却因父母早逝家道中落,只剩他和妹妹相依为命。
他怕自己一身“学生气”,和苏家的氛围格格不入,更怕辜负苏木的信任。
马车停在一处古朴的宅院前,门楣上“苏府”二字虽有些褪色,却仍透着往日的气派。
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小姑娘快步跑出来,梳着两条麻花辫,眉眼清秀,身材瘦高,正是苏木的妹妹苏晴。
她一见苏木,立刻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又转头看向陈幽,眼神好奇又热情:“你就是陈幽哥哥吧?我哥总跟我提起你,说你懂好多革命道理!”
陈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苏晴才11岁,说话却条理清晰,眼里闪着与年龄不符的聪慧。他赶紧拱手:“你好,我是陈幽,常听你哥说起你。”
“快进屋,外面风大。”
苏晴拉着两人往里走,院子里种着几株玉兰,花瓣落在青石板上,清雅宜人。
她一边走一边说:“哥留下的那些进步刊物,我都看完了,里面说‘农民要种地、工人要做工’,说得太对了!我还认识了几个姐姐,她们说在帮组织着传递消息,我也想帮着做些事。”
陈幽心里一动——没想到苏晴小小年纪,不仅读过进步刊物,还接触了党的秘密团体。
他看向苏木,苏木笑着点头:“这丫头鬼灵精,比我还懂道理,拦都拦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陈幽和苏木陪着苏晴游览苏州的景点。
在拙政园,苏晴指着亭台楼阁说:“以前这些园子都是地主的,老百姓连门都进不来,将来革命成功了,这些都该是大家的!”
在周庄的河边,她看着摇橹的船夫,轻声说:“他们一天摇到晚,挣的钱还不够吃饭,也是被剥削的劳苦大众。”
陈幽越听越惊讶,苏晴虽小,却能把进步思想和眼前的景象结合起来,比许多成年人都透彻。
两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苏晴总缠着陈幽问韶山的佃户、北平的革命,陈幽也耐心地讲给她听,从收租的苦到办刊物的险,从马克思主义的理到革命者的初心。
去乌镇游览那天,阳光正好,乌镇的水巷里游船穿梭。
苏晴被街边的糖画吸引,让陈幽和苏木在桥头等她,自己跑去买。
可没过多久,就传来她的哭喊声:“放开我!你们别碰我!”
陈幽心里一紧,拔腿就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只见三个流里流气的恶霸正围着苏晴,动手动脚。
“住手!”陈幽大喝一声,冲上去推开恶霸,把苏晴护在身后。
“哪来的小子,敢管老子的事?”领头的恶霸满脸横肉,挥拳就朝陈幽打过来。
陈幽从小在韶山种地,力气不小,可恶霸人多,他只能一边护住苏晴,一边躲闪反击。
苏木也赶了过来,两人和恶霸扭打在一起,最终把恶霸打跑,可陈幽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脸上也挨了一拳,青了一块。
“陈幽哥哥,你没事吧?”苏晴抱着陈幽的胳膊,哭得眼圈通红,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伤口,“都怪我,不该乱跑……”
“没事,小伤。”陈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以后遇到这种事,别硬拼,先喊人,知道吗?”
苏晴点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她看着陈幽脸上的淤青,看着他胳膊上渗血的伤口,心里又感动又敬佩——这个大哥哥不仅懂道理,还会保护她,就像书里写的“英雄”一样。陈幽英俊的侧脸、奋不顾身的样子,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离开苏州那天,苏晴早早地起来,帮陈幽和苏木收拾行李,还把自己攒的零花钱塞给他们:“哥,陈幽哥哥,到了法国要好好吃饭,别舍不得花钱。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帮着传消息,等你们回来,我肯定能帮上更多忙!”
陈幽接过钱,心里暖暖的,蹲下来对苏晴说:“晴丫头,谢谢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读书,等我们回来,带你去韶山,看看那里的佃户,看看我们怎么帮他们建农会。”
“嗯!”苏晴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
到了上海,陈幽和苏木与其他二十多位赴法学生汇合。
大家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有的是北大的学生,有的是工厂的工人,有的是农村的进步青年,虽然来自不同地方,却因同一个革命理想聚在一起,一聊起赴法学习的计划,都兴奋得停不下来。
告别前来送行的苏晴和苏家的佣人,陈幽背着包袱,踏上了前往法国的远洋轮船。
刚踏上船舱,一股闷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船舱很小,挤满了人,每张床铺之间只能容一人通过,行李堆在角落,空气里混杂着汗味、霉味和海水的咸味。
“条件是差了点,忍忍就过去了。”苏木拍了拍陈幽的肩膀,找了个靠窗的床铺放下行李。
陈幽点点头,心里却毫无怨言。
他知道,能有机会赴法学习,己经是天大的幸运,这点苦算什么?他靠在窗边,看着上海的码头渐渐远去,心里默念:晴丫头,等着我;北平的战友,等着我;中国,等着我!
船上的日子虽然艰苦,大家的热情却很高涨。
每天傍晚,学生们都会聚集在甲板上,迎着海风讨论革命理想——有人说要学法国的工会建设,有人说要研究马克思主义在欧洲的发展,有人说要团结旅法华工,为他们争取权益。
陈幽总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发表自己的看法,结合在北平的实践,谈“农民与工人的诉求差异”,谈“理论结合国情的重要性”,常常引得大家点头赞同。
他还利用这段时间,向精通法语的同学学习日常对话,从“你好”“谢谢”到“革命”“工人”,每天记几十个单词,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
空闲时,他就整理随身携带的革命书籍——把《共产党宣言》的重点内容摘抄在小本子上,在《资本论》的空白处写满批注,结合在北平的见闻,思考法国工人运动与中国农民革命的异同。
一天晚上,陈幽在甲板上遇到一位来自西川的学生,他是工厂的工人,对法国的工人运动很了解。
两人聊到深夜,从法国工人的罢工策略,到资本家的剥削手段,从工会的组织架构,到工人的团结方法,陈幽听得格外认真,把重要的内容都记在笔记本上。
“咱们中国的工人和农民,太苦了。”
那位学生叹了口气,“希望咱们能在法国学到真本事,回来帮他们过上好日子。”
“会的。”陈幽坚定地说,“只要咱们好好学,团结起来,就一定能做到。”
漫长的航程中,陈幽每天都在学习、思考、交流。
轮船的汽笛声在大海上回荡,载着陈幽、载着一群热血青年、载着中国革命的希望,向着法国、向着更广阔的未来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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