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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一个回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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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鸟小队离开后,许乐安一边擦拭着他们用过的桌子,一边回味着刚才那难得的、充满活力的场景。这些来自末世的年轻面孔,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片“净土”所承载的意义。

就在她清理完毕,准备稍作休息时,风铃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响声沉稳而确定。许乐安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时,微微怔了一下。

是雷烈。

不同于第一次闯入时的狼狈不堪、浑身血污,也不同于第二次归来询问晶核时的震惊探究,眼前的雷烈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显然仔细清洗过。脸上和手上的污垢不见了,露出原本古铜偏黑的肤色,虽然依旧带着风霜刻画的粗糙痕迹,但干净了许多。

那头原本沾满尘土和血痂的短发也清爽地竖着,露出了完整的、线条硬朗的脸庞和额头。他换上了一套相对完整的深色作战服,虽然依旧陈旧,有磨损的痕迹,但不再破烂不堪,血迹也被清理掉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目光平静地扫过餐厅,然后落在许乐安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眼神里的那种野兽般的警惕和戾气消散了大半,虽然依旧锐利,但多了几分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平和?

“欢迎。”许乐安放下抹布,微笑道。看到顾客以这样整洁的姿态再次出现,她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欣慰。这似乎意味着,这家餐厅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食物,还有某种对“正常”生活的回归和重视。

雷烈迈步走进来,脚步稳健。他没有选择第一次那个靠墙的防御性位置,而是选了靠近柜台的一张单人桌坐下。他的坐姿依旧挺首,带着军人的习惯,但不再那么紧绷。

“想吃点什么?”许乐安走到他桌旁,例行公事地问,心里却隐约有了猜测。

雷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番茄鸡蛋面。和上次一样。”

果然。许乐安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好,稍等。”

她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洗番茄,打鸡蛋,切葱花……这些动作她己经做过千百遍,但这一次,感觉却有些不同。这是第一次有顾客“回头”,点名要重复的菜品。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交易,更像是一种认可,一种依赖的开始。

热油,炒蛋,下番茄,翻炒出汁,加水煮开,下面条……熟悉的流程,熟悉的香气再次在厨房里弥漫开来。当她把那碗热气腾腾、红黄绿相间、香气扑鼻的番茄鸡蛋面端到雷烈面前时,他静静地看着那碗面,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迫不及待,也没有像第二次那样充满探究。他只是拿起筷子,挑起一箸面条,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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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得很慢,很仔细,仿佛不是在充饥,而是在进行某种仪式,重温某种感觉。他咀嚼着柔软的面条,酸甜的番茄,滑嫩的鸡蛋,每一口都像是在确认,在回味。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他细微的进食声和窗外永恒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背景噪音。

许乐安没有打扰他,回到柜台后面,整理着东西,偶尔用余光看向那边。她能感觉到,雷烈吃这碗面的状态,与之前两次截然不同。第一次是崩溃的宣泄,第二次是震惊下的验证,而这一次,是平静的接纳和回归。

当最后一口汤被他喝尽,他放下碗,碗里依旧干干净净。他沉默地坐了几秒,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比上次那个装锈蚀手枪的口袋要规整得多。他从里面倒出五枚晶核,放在桌上,推向许乐安的方向。

许乐安看了一眼。五枚晶核,其中三枚是和他之前支付过的类似、几乎透明的尘晶,但另外两枚,内部流转的能量光晕明显更浓郁一些,颜色也更润泽,接近“影”支付的那两枚优质尘晶。这远远超出了一碗番茄鸡蛋面的价格。

“这太多了。”许乐安提醒道。餐厅的规则是公平兑换,她不想占这种便宜。

雷烈摇了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语气平淡却郑重:“不多。这是‘活过来的味道’,值这个价。”

“活过来的味道”。许乐安的心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她没想到,一碗最普通不过的家常面条,在这个男人心中,竟有着如此沉重的分量。

他没有再多解释,但那五个字己经说明了一切。那碗面对他而言,不仅仅是食物,是能量补充,更是一个标志,一个将他从某种行尸走肉般的绝望状态中拉回来的象征。他支付的,是这份“活过来”的感觉。

许乐安沉默片刻,没有再推辞。她伸出手,将五枚晶核收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餐厅规则的默许,这支付,被认可了。

“谢谢。”她轻声说。

雷烈站起身,依旧是那副挺拔的姿态。他看着许乐安,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简单地说道:“面,很好。我还会来。”

说完,他转身,步伐稳健地离开了餐厅,融入门外的夜色。

许乐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低头看着手中那五枚微凉的晶核。其中两枚优质尘晶散发着比普通尘晶更明显的能量波动。

她走回柜台,翻开记账本。她找到雷烈之前的记录,在后面添加了新的内容:

收入:晶核 x 5

备注:来自末世顾客雷烈,兑换番茄鸡蛋面一碗。顾客称此为“活过来的味道”,自愿支付远超饭价。

合上本子,她看向窗外。夜色深沉,那个绿色的荧光箭头依旧执着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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