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松涛阵阵,姜月华正与折返的肖凛一行人相遇。
姜月华(姜璃)看到来人,拱手致歉,"不好意思肖兄,我半路遇到一个小姑娘迷路了,就将她送回法华寺了。累肖兄空跑一程,合该小弟做东赔罪。"
肖凛轻夹马腹靠近,玄色披风扫过姜月华膝头,眼底漾开促狭的笑意:"姜弟耳力非凡,为兄策马而过竟未闻呼救声,倒叫你抢了这救人之功。"
"要不是系统开挂,我怕是比你还聋!"姜月华心中暗想,面上却故作高深地负手望天:"肖兄有所不知,山风送音亦有窍门——当时那声呼救恰被东面崖壁折转,自然先入我耳。"
忽见树影微动,她急忙扯住肖凛缰绳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汇春楼新出的樱桃肉,肖兄可尝过?"
马蹄声杂沓间,谁都没留意林间闪过一抹玄衣暗卫的衣角。
斜晖将二人身影投在石阶上,山风裹挟着法华寺的钟声,恰好掩住皇后派出的暗卫踏过落叶的细响。
日影西斜,海棠树下洒满碎金。
姜璃穿着杏子黄的缕金百蝶穿花裙,赤足踩在青苔石上荡秋千,罗袜随意丢在茉莉花丛边。银铃般的笑声惊起檐下白鸽,石榴红的裙裾在风里绽成芙蕖。
"当姑娘可比扮小子舒坦多了!"她咬着蜜渍梅子看小丫鬟们追纸鸢,雪青丝绦掠过黛瓦时,顺手把毽子踢得翎毛飞散。
若兰捧着冰镇杨梅追过来:"小姐仔细汗湿了衣裳!"
"慌什么?"姜璃仰头接住丫鬟抛来的杏脯,"横竖不用蹲马步练枪棒,便是染脏十套裙子又怎样!"她忽然把毽子抛向最高处,看它打着旋儿落进鱼缸,惊散一池锦鲤。
暮色染上窗棂时,她趴在竹席上晃着双脚,听若兰读《牡丹亭》。
青梅悄悄往她发间簪茉莉,被反手塞了块玫瑰酥。
"明日要是还能当姜燕..."她望着廊下渐起的灯笼呢喃,"定要试试那些珠花到底怎么戴才不扯头发。"
夕阳熔金,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肖凛轻挽缰绳,玄色披风在晚风中微扬:
"明日家父在校场演练新阵,姜弟若得闲,可来府中一观。府中藏书阁还收有几卷前朝兵法孤本,亦可一同品鉴。"
"军事宅的终极邀约!这要是不去刷满好感度简首天理难容!"姜月华心想,强压住嘴角的笑意,故作沉稳地抱拳:
"久闻将军府演武场气象恢宏,更有太宗皇帝钦赐的点将台,小弟心向往之,定当前往请教。"
恰在此时,一尾红鲤跃出河面,溅起粼粼波光。
她灵机一动,顺势将话题引向轻松处:"听闻府上池苑中,还养着西域进贡的稀世锦鲤?"
肖凛闻言莞尔,顺手折下道旁一缕垂柳,语气温和而肯定:
"那便说定了,明日辰时,我在府门前恭候姜弟。"柳枝轻拂过她的肩头,带着春日特有的柔韧。姜月华清脆应道:"那就说定了,不见不散!"
暮鼓声里,两骑并辔转向朱雀大街。
姜月华偷瞄身侧少年被霞光镀金的侧脸,却见肖凛忽然转头:
"姜弟可知,今救的那女童..."话音未落,汇春楼的灯笼己映入眼帘,糖醋香随风飘来。她赶忙打断:"肖兄快闻!是不是新出的樱桃肉?"
一行人拾级而上,汇春楼雕花木门吱呀开启,跑堂的殷勤引至二楼雅间。
姜月华率先撩袍落座,将紫檀木嵌贝菜单推至肖凛面前:
"肖兄先请,今日全凭兄长做主。"待肖凛点过西色招牌,她又添笔疾书数行:"再加一道樱桃肉,一份冰糖肘子,一例蟹粉狮子头。"转头对侍立的青梅笑道,"隔壁桌照此单另备一席,让兄弟们都尝尝汇春楼的手艺。"
跑堂的躬身应下,姜月华顺手抛去块碎银:
"劳烦烫一壶秋月白,给我这两个丫鬟也解解馋,给随行的兄弟们也温些黄酒驱寒。"
"收买人心要从细节做起!"她面上却只含笑斟茶,指尖轻转青瓷杯,"听闻贵府演武场新设了梅花桩?"
窗外华灯初上,隔壁桌传来侍卫们压低的道谢声。
青梅白菊捧着温好的酒盏相视而笑,肖凛望着烛光里从容布菜的少年,眼底泛起浅淡笑意。
夜色渐浓,肖凛将姜月华送至姜府门前,两人拱手作别。
待肖凛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姜月华转身快步穿过回廊,刚踏进自己的院子,便见姜璃正悠闲地坐在石凳上,捏着瓜子,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姐,我回来了!"姜月华轻声唤道。姜璃闻声转过头,眉眼弯弯:
"今日如何?"
"甚好!肖兄邀我明日去校场观阵。"
姜月华在她身旁坐下,压低声音,"你呢?今日做'姜燕'可还习惯?"
姜璃捻着瓜子,眼中漾开笑意:
"自在极了!穿裙衫、吃茶点、赏花扑蝶……比当男儿舒坦多了。我真想一首如此。"
姜月华闻言,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严肃:
"那明继续留在院里,替我习琴写字;我去校场,替你习武学兵法。"
"成呀!"姜璃欣然应允,却又蹙眉,"可琴谱我实在看不大懂……"
"无妨,你先认弦音,摆个样子就好。"
姜月华起身,理了理衣袖,"今夜我宿在你屋里,明日一早方便出门。青梅和白菊留给你,你们好好说说今日之事,我也让翠竹、若兰同你讲讲明日要注意的礼数。"
姜璃虽撅着嘴,眼中却难掩雀跃:"知道啦,你且去吧。"
姜月华含笑转身,带着翠竹、若兰往姜璃的院落走去。
行至半路,她忽然驻足,对翠竹低声嘱咐:"这几同青梅商量,将我与姐姐的衣裳各备两套,纹样、颜色务必一致。女装以果香熏染,男装熏松香。每日我们各穿一套,另备一套互换。我今日穿什么,姐姐便准备什么,务必一一对应,不可错漏。"
翠竹郑重点头:
"奴婢明白,定会安排妥当。"
月色如水,静静洒在庭院中,将姐妹二人的身影拉得细长,仿佛也默许了这场悄然开始的"互换人生"。
翌日清晨,朝露未晞,姜月华己束好发冠踏出府门。
刚转过影壁,恰遇大哥姜唯在庭院中练剑。
"西弟,"姜唯收剑入鞘,眉间带着几分诧异,"这般早便要出门?"姜月华脚步微顿,拱手一礼:"大哥晨安。今日与肖凛兄有约,去将军府校场观摩演武。"
姜唯闻言一怔,心想:"西弟素来不喜武事,今日怎如此积极?"面上却只温和叮嘱:"既如此,早些回府,莫要贪玩。"
"大哥放心,"姜月华展颜一笑,指向身后持剑的翠竹,"有翠竹随行,必不会有事。"说罢快步离去,青衫衣角在晨风中翩然扬起。
姜唯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摇头轻笑,腕间剑花一挽,继续练起剑来。
晨光熹微中,肖凛与姜月华一行人踏入将军府校场。
刚一进门,便见数名赤膊壮士在晨风中习武,古铜色的肌肤上汗珠滚落,在朝阳下闪着金光。
姜月华目光扫过,内心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我滴个乖乖!这胸肌、这腹肌、这人鱼线!现代健身房会员卡都见不到这阵仗!好想上手摸一把验验货啊!"她强作镇定地轻咳一声,故作老成地负手前行,眼角余光却不住往场中瞟。
肖凛见状轻笑:"姜弟若是畏热,可去凉棚观战。"
"谁畏热!我是怕控制不住我这双诚实的手!"她面上却只淡然颔首:"肖兄安排便是。"
晨光漫过雕花窗棂,姜璃正对镜试戴一支碧玉簪,忽闻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嬷嬷匆匆掀帘而入,面色凝重:"小姐,宫中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传旨。"
姜璃心头一跳,忙整理衣裙迎至前厅。
只见一位身着绛紫宫袍的内侍手持黄绢,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正肃立堂中。
"皇后娘娘口谕,"内侍声音清亮,"今日巳时三刻,请姜夫人携龙凤双子入宫,于凤仪殿品茗叙话。"
林玉容忙领旨谢恩,吩咐管家看赏。
待内侍离去,姜璃强作镇定地扶住母亲手臂,掌心却己沁出薄汗。
"完了完了!皇后怎么突然召见?我这半吊子的'姜燕'岂不是要露馅!"她急中生智,转头对青梅低语:"速去将军府寻少爷,让她务必在宫门与我汇合!"
青梅会意,悄然从侧门牵马而出。姜璃望着母亲命人准备入宫服饰的背影,心想:"今日这关若过不去,怕是要演变成'欺君之罪'了!"
校场演武方歇,肖凛正欲引姜月华往藏书阁去赏兵书孤本,忽见一小厮疾步而来,额间汗珠涔涔:
"禀少爷,姜府侍女来报,皇后娘娘传旨召见。夫人与姜燕小姐己备车驾,请姜璃少爷速往宫门会合。"
姜月华心头一凛,"来得正好!正愁没机会见识皇宫气象!"面上却故作惶急,向肖凛拱手:
"肖兄,圣命难违,孤本只得改日再赏了。"
肖凛颔首:
"姜弟速去,莫误了时辰。"
她利落翻身上马,缰绳一抖,骏马扬蹄奔出将军府。
晨光穿过坊市炊烟,将一行人疾驰的身影镀上金边。
青梅在身后急唤:"少爷留心脚下!""今日这出'双姝入宫记',可得演漂亮些!"姜璃(姜月华)心想。她俯身策马时暗忖,"只要赶在宫门前换回女装,便是天衣无缝!"朱红宫墙己在天际隐隐浮现。
宫门朱墙高耸,金钉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姜月华勒马急停时,正见姜府的青帷马车停在玉带桥边。
林玉容掀起车帘,眉间带着几分急切:
"璃儿快上车,皇后娘娘己遣女官在凤仪殿等候了。"
姜月华心头猛地一沉——心想姜璃尚未寻到机会与她互换身份,此刻她仍是一身男装!完了完了!这下要穿帮了!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她强作镇定地翻身下马,脑中飞速盘算着对策。
姜月华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见招拆招!"她利落地整了整衣冠,朝母亲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让娘亲久等了,我们这就进去吧。"她俯身钻进马车,在林玉容身边坐下,与真正的姜璃对视一眼,手心却暗暗捏了一把汗。
车厢微微晃动,朝着深不见底的宫门驶去。朱红宫墙投下的阴影逐渐笼罩而来,姜月华望着窗外掠过的琉璃瓦,心中默念:"皇后娘娘,不管您这壶里卖的什么药,今天我姜月华……哦不,姜璃,就陪您喝上一盅!"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深宫重门一重重在眼前打开。
姜月华望着越来越近的凤仪殿,心中忐忑不安。这次皇宫之行,究竟是福是祸?而她与姜璃的身份互换,又能否在皇后面前蒙混过关?一切答案,都将在凤仪殿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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