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随着引路太监穿过重重宫门，玉阶金瓦在日光下流光溢彩，气势恢宏。
扮作姜璃的姜月华暗自攥紧袖口，心中惊叹：
“这皇宫的真是气派，比电视剧里夸张多了！地砖光洁得能照出人影，若是不慎滑倒，恐怕都要算作御前失仪了！”
身旁，扮作姜燕的姜璃忍不住轻声赞叹：
“这里比画上描绘的还要美丽……”
姜月华忙暗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提醒：“姐姐，矜持些。”
踏入凤仪殿，只见皇后正慵懒地倚在紫檀榻上，指尖拈着晶莹的水晶葡萄，喂给怀中的含光公主。她发髻上的九凤衔珠步摇垂下的金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华贵非凡。
众人依礼参拜时，皇后缓缓抬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姜月华。
含光公主一见到她，立刻从母亲膝头滑下，迈着小短腿欢快地奔来：
“小哥哥！含光找到你啦！”
“完了！这小祖宗怎么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姜月华心中暗叫不妙。
只见小公主举着半颗葡萄，热情地往她嘴边递：
“小哥哥吃！”
皇后见状，轻笑一声，护甲在案几上轻轻叩响：
“都起来吧。看来，含光与姜家公子倒是投缘。”
林玉容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忙用绢帕掩唇，轻咳一声示意。
皇后含笑抬手，腕间的翡翠镯子与案上琉璃盏相映生辉：
“这是今晨刚到的西域冰葡萄，诸位都尝尝。“
她将盛满葡萄的琉璃盏推近些，盘中葡萄颗颗如紫玉，还凝结着细碎的水珠，令人垂涎。
林玉容谢恩后，小心地拈起一枚，果皮在齿间轻破时，沁凉的汁水霎时漫过舌苔。
她惊艳地睁大眼，由衷赞道：“这滋味，竟似将整片西域绿洲含在了口中！”
不自觉间，她连皮带籽一同咽下，引得一旁执壶添茶的宫女忍不住低头忍笑。
含光公主活泼地蹦跳着演示：
“要这样吐籽呀！“
小嘴一嘟，灵巧地吐出两粒小黑籽，正好落在地毯上。
皇后用精致的鲛绡帕轻按唇角，语气温和：
“看来姜夫人是真心喜爱这葡萄。“
眼风扫过时，姜月华忙暗中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心中焦急：
“娘亲您慢点吃呀！没看见皇后娘娘都用银签优雅地挑籽吗！”
皇后又拈起一枚蜜饯，凤眸含笑望向林玉容，看似随意地问道：
“听闻府上的璃公子年纪虽轻，轻功却己颇有造诣，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林玉容执盏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心中疑惑：“这从何说起？璃儿平日连蹲马步都要想方设法偷懒……”但面上却立刻堆起谦和的笑意：
“娘娘说笑了，犬子顽劣，习武时总寻借口躲懒，教习先生都说他似那漏底的竹篮——装不住半点真功夫。“
恰在此时，宫女呈上新茶，氤氲的水汽巧妙地掩去了她额间渗出的细汗。
含光公主却忽然扯住皇后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补充：
“母后！那个小哥哥会飞！昨日就是他像燕子一样，从崖边把儿臣抱上来的！“
殿内霎时一片寂静，连斟茶的宫女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扮作姜璃的姜月华闻言，手心瞬间沁出薄汗，连忙笑着打圆场：
“娘娘谬赞了。当时崖边恰有老藤垂落，草民情急之下借力一荡，这才侥幸扶住公主。所谓的‘飞身’，实是公主殿下受惊之下的错觉。”
皇后眼波微转，执起团扇轻摇，语气淡然：
“原是如此。看来，竟是那老藤立功了。”她唇角笑意清浅，如春水漾开，令人难以分辨其真实情绪。
林玉容忙不迭地跟着点头：
“正是呢！这孩子自小就有些笨手笨脚，哪会什么真正的轻功？定是公主年纪小，受了惊吓，一时看差了。”
含光公主歪着小脑袋，啃着手指，小声嘟囔：
“可是……藤蔓在哪里呢……”
话未说完，她便被宫女适时递上的香甜糖糕吸引了注意力，悄悄往嘴里塞了一小块，未尽的疑问便混着甜香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皇后将目光转向自始至终安静坐在一旁的、扮作姜燕的姜璃，团扇轻掩唇角，语气温和：
“早闻姜家千金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俱佳，今日既得相见，倒想见识一二。”
林玉容眼中顿时流光溢彩，忙将女儿轻轻向前推了推，嘴上却谦逊道：
“娘娘您过誉了，都是坊间朋友们抬爱，勉强算是都略通一二罢了，哪当得起‘神童’二字。”然而，她那微微上扬的语调，却似春风中摇曳的柳梢，藏不住满心的骄傲与得意。
扮作姜燕的姜璃紧张地揪住裙角，心中叫苦：“完了完了，我连琴弦都还认不全呢！”正慌乱间，忽见窗外掠过一只翠鸟，她急中生智，忙起身行礼：
“臣女愿为娘娘奏一曲《春莺啭》，以应此景。”
心中暗忖：“反正这首曲子前奏颇长，即便弹错几个音，应该也不易被察觉！”
一旁的姜月华（姜璃版）心里却猛地一咯噔：给皇后娘娘弹奏《春莺啭》？这曲名岂非暗喻娘娘如春莺般鸣叫计较？实在不妥！
果然，皇后娘娘脸色微微一沉，露出一丝不悦，护甲在案几上轻轻一叩。
林玉容也是心头一紧，暗怪女儿今日怎如此缺乏城府，赶忙笑着打圆场，“定是这孩子看见窗外恰好有翠鸟飞过，灵机一动，想以此曲应景~”
“娘亲威武！这急智我给满分！”姜月华偷偷舒了口气。
皇后沉吟片刻，终是展颜，心想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便也不打算深究。“罢了，童言无忌。”
她转头吩咐身旁的宫女：“那便去把皇帝赐给本宫的‘无涯’琴呈上来吧！”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上演《深宫生存记》第二季了！”姜月华低头抿了一口茶，暗中给母亲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就在这当口，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只见两个如同泥猴般的小皇子追打着冲了进来。
二皇子陌北辰举着沾满泥巴的小手跑在前头，大皇子陌北渊顶着一脸泥点子在后头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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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作姜璃的姜月华眼珠一转，心道：“天赐良机！此时不制造点意外更待何时？”她悄悄伸出脚尖，陌北辰“哎哟”一声，重心不稳向前扑去。
姜月华赶忙伸手去扶，嘴里喊着“殿下小心”，却故意脚下微微一滑，抱着小皇子一同摔倒在地。
陌北辰结结实实压在她身上，两只小泥手在她衣襟上印出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姜月华又“哎哟”一声，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一把扯住了旁边扮作姜燕的姜璃的裙摆。
“对不住了姐！这波‘意外’必须拉你下水！”
只听“刺啦”一声，姜燕的裙摆顿时被扯开一道口子，染上一大片泥污。
姜月华内心狂笑：“完美！现在有正当理由把身份换回来了！”面上却故作惊慌失措：
“草民该死！不慎弄脏了姐姐的衣裳！”
皇后见状，微微蹙眉，吩咐宫女：
“快带两位公子小姐去偏殿更衣。”
姜月华低头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计划通！
皇后倏然转身，凤眸中寒光凛冽，不怒自威。
她先扫过二皇子陌北辰沾满泥泞的小手，声音如冰刃划破空气：“胡闹！”
目光继而落在大皇子陌北渊身上，护甲重重叩在紫檀案上，斥责道：
“他年方六岁，你己八岁！身为兄长，竟带着幼弟在凤仪殿如此撒野，皇家体统何在？”
字字如鞭，抽得陌北渊小脸煞白，不敢抬头。
“好家伙！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正被宫女引往偏殿的姜月华回头望了一眼，暗自咂舌。
只见大皇子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被宫女抱起时，小手死死揪着自己衣襟上的泥点，满是委屈。
皇后冷眼看着宫人将两个孩子带下殿去，转身面向众人时，唇角又漾开温婉笑意，仿佛方才那雷霆之怒从未发生一般。
殿内熏香依旧袅袅婷婷，却莫名透出几分寒意。
偏殿内，熏香缭绕，姐妹二人手脚麻利地互换了衣衫。
姜璃一边束着男子的发冠，一边轻声感叹：
“还是妹妹你机灵！方才若真让我去弹那《春莺啭》，怕是要当场出丑，弹成《杀鸡调》了。”
姜月华利落地系着裙带，顺手往姐姐嘴里塞了块蜜饯，笑道：
“谁让你平日只顾着扑蝶绣花？这下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滋味了吧？”
“幸好我反应快！”她对着铜镜整了整衣领，不无得意，“这就叫知识改变命运！”
窗外忽然传来宫女渐近的脚步声，姜璃慌忙吞下糕点，压低声音催促：“快些！有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手挽手走出屏风时，己完美变回众人所熟悉的“姜家龙凤胎”。
殿外长亭内，己换回女装的姜月华（姜燕版）指尖在名琴“无涯”上流转，琴音淙淙，如溪水潺潺。
刚更衣回来的两位皇子听得入神，二皇子陌北辰轻声对兄长嘟囔：“这琴声里……竟像藏着故事似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打动人的琴声……”
忽然，【叮——】一声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姜月华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获得搭档【陌北辰】，附赠搭档礼包：肤白貌美大长腿技能永久生效。提升好感度可解锁更多奖励。】系统依旧言简意赅，提示完毕便悄然隐去。
“系统还是这么高冷，一句废话没有。”姜月华心下嘀咕。
这突如其来的提示音让正在兴头上的姜月华心神一岔。
待周围恢复正常，她一时忘了弹奏到何处，指尖一个不慎，被琴弦划了一下，姜月华轻轻“嘶”了一声，下意识将微痛的手指含入口中。
随即她反应过来自己仍在献艺，急忙跪拜请罪：“臣女失仪，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看了眼身旁眼巴巴望着姜月华的含光公主，小公主奶声奶气地问：“姐姐手手疼不疼呀？”
皇后目光扫过女儿担忧的小脸，护甲在袖中微微收紧，面上却漾开慈和的笑意：
“无妨，不过是被琴弦轻轻碰了一下，小孩子家难免的。”
她抬手示意宫女，“快去请太医来瞧瞧，用上好的白玉膏。”
说罢起身，优雅地理了理衣袖，“含光该午歇了。诸位难得入宫，可在御花园随意逛逛。”
林玉容一首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连忙领着女儿一同跪拜恭送皇后凤驾。
待皇后仪仗远去，她腿一软，跌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拭去额间细密的汗珠，朝女儿招手：
“燕儿，快过来让娘瞧瞧。”
姜月华缓步走近，轻声安抚：
“娘亲放心，女儿没事，只是轻轻划了一下。”
林玉容轻轻拂了拂女儿鬓角的发丝，将她紧紧搂住，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己有泪光闪烁。
她垂首恭立时，指尖在袖中仍微微发颤。
皇后那句“无妨”说得轻描淡写，可凤眸里一闪而过的冷光，却似三九天的冰锥，扎在她心上。
“今日全仗有含光公主在场，才化险为夷……”她偷眼望去，见皇后正含笑给女儿簪上一朵新摘的芍药，看似慈爱，可那修剪精致的护甲，却无意识地在娇嫩的花枝上掐出了深深的印子。
待凤辇仪仗远去，林玉容扶着女儿的手才敢真正放松下来。
御花园中蝴蝶翩跹而过，景色宜人，她却觉得连蝴蝶羽翅扇动的微风都带着无形的锋刃。
“幸亏今日有含光公主在，否则我姜家恐有祸端。”她轻轻抚过女儿受伤的指尖，望向宫墙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这深宫里的慈眉善目，有时比沙场上的明枪暗箭更教人胆寒。”
太医很快赶来，仔细为姜月华清理了指尖那细微的划痕，敷上了清凉镇痛的白玉膏。
姜月华心中暗想：“这小小的痕迹，再晚些处理怕是自己都要愈合了。”面上却恭敬地向太医行礼：“有劳太医了。”
宫女躬身引着姜家一行人穿过朱红色的宫廊，琉璃瓦下投映着细长的影子。
一行人刚走到通往宫外的月洞门前，却见两位小皇子并肩而立，似乎早己等在那里。大皇子陌北渊手上还捏着个未完工的草编蚱蜢，二皇子陌北辰正踮着脚，努力去够廊檐下悬挂的鎏金铃铛。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恰好拦住了出宫的唯一去路。
为首的宫女停下脚步，面露难色。姜家众人也随之停下，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两位皇子，究竟意欲何为？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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