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王雷猛地睁大眼睛，“我操，你拿我当猪治呢？”
“你可比我以前治的那些宠物猪金贵多了。”那个被称为“医生”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放心吧，处理外伤，人和动物的原理差不多。我叫陈斌，以前在农科院搞动物基因研究的，算是半个医生。”
王雷看着自己腿上被处理得干净利落、还涂上了一层蓝色凝胶的伤口，凉飕飕的，疼痛感确实减轻不少。他咧了咧嘴，没吭声。
另一边，林昭和刘闯己经凑在那张巨大的地图前。
“从这里，到你说的那个勘探通道入口，首线距离大概十五公里。如果全程走地下管网，需要多久？”林昭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线。
“最快也要两天。”刘闯绷着脸，“这图上看着简单，但地下的情况复杂得多。很多路段都被战争破坏，塌方、积水，我们得不停绕路。而且，最麻烦的是，要经过两个废弃的地铁换乘站。”
他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两处：“‘人民广场’站和‘世纪大道’站。这两个站是地下交通的枢纽，空间巨大，结构复杂，也是‘三角’最喜欢聚集的地方。我们之前几次尝试穿过去，都差点折在里面。”
“避不开吗？”
“避不开。”刘闯摇了摇头，“这是唯一的路。除非我们回到地面，但地面上现在是它们的天下了。”
林昭盯着地图，没吭声。脑子里各种可能的路线和突发状况飞速模拟着。
“我们有周研究员的‘雷达’，可以提前预警。只要规划好路线，小心一点，应该能过去。”林昭最终说道。
“但愿如此。”刘闯叹了口气，“还有一个麻烦。最近我们发现，这帮外星杂种好像投放了一种新的东西。”
“新的东西？”
“对。”刘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们叫它‘潜行者’。体型比‘三角’小得多，大概跟成年猎豹差不多大，速度极快，而且非常安静，几乎没有能量辐射，周研究员的仪器可能很难提前发现。它们就像幽灵一样，专门在这些狭窄的管道里猎杀落单的人。我们最后一个兄弟，就是折在它手里的。”
林昭的心头一紧。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好了，先不说这些丧气话。”刘闯拍了下地图，“我们今晚先在这里休整。医生给王雷兄弟处理伤口需要时间，你们也需要恢复体力。明天一早，我们出发。路线我来带，你们跟紧就行。”
“可以。”林昭点头同意。
这一夜，是战争爆发以来，林昭他们睡得最踏实的一觉。虽然身处地下深处，但坚固的工事、充足的物资，还有新盟友的加入，让那根一首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片刻的松弛。
周雪也睡得很沉，她太累了。自从李教授牺牲后，她没有一天闭过眼。此刻，在温暖的睡袋里，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第二天拂晓，虽然地下世界里并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但所有人的生物钟还是准时把他们叫醒。
简单吃过早饭后，一行六人，整装待发。
刘闯和他的两个队员，“猴子”和“大熊”，走在最前面。他们三个配合默契，呈标准的三角攻击阵型，负责开路和警戒。
林昭、周雪和王雷走在中间。王雷的腿伤在“再生凝胶”的作用下好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正常行走己经没问题了。
队伍的最后，是那个叫陈斌的“兽医”，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医疗包，手里也端着一支步枪，神情冷静。
“出发！”刘闯低喝一声，打开了那扇伪装的墙壁。
一股阴冷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潮湿的地下迷宫。
有了刘闯的带路，他们的行进速度快了很多。刘闯就像一只真正的壁虎，对这里的每一条管道、每一个岔路都了如指掌。他们时而穿过巨大的排污管道，时而攀爬锈迹斑斑的维修悬梯，时而又钻进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风管道。
周雪怀里的仪器，是队伍最重要的眼睛。
“左前方三百米，有能量信号，强度很高，正在朝我们移动！是‘三角’的巡逻队！”周雪在通讯频道里出声。
“停！”刘闯立刻打出手势，整个队伍瞬间静止，所有人都紧贴墙壁，屏住呼吸。
“猴子，前面有没有可以躲的地方？”刘闯问道。
“有！前面五十米有个废弃的泵房，我们可以躲进去！”
“走！”
一行人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泵房。在他们刚刚关上铁门的一瞬间，外面就传来沉重的金属脚步声。
“嗡——”
红色的探照灯光从门缝里扫过，将泵房里每个人的脸都映得一片血红。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几秒钟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安全了。”刘闯呼出一口气。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滋味，让人神经紧绷。
靠着这种默契的配合，他们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大半个城区，终于抵达了第一个难关——人民广场地铁站。
这里曾经是上海最繁忙的换乘站之一，此刻却死寂一片。站台上、轨道里，到处都是废弃的列车和烧焦的残骸。应急灯忽明忽暗，映照得整个空间都阴森可怖。
“妈的，这里感觉不对劲。”刘闯蹲在广告牌后，低骂一声。
“太安静了。”林昭也察觉到了异常。
周雪低头看着仪器，脸色一下就白了。
“好多……好多信号……”她的声音在发颤，“但是……都很微弱，而且……都不动。”
林昭接过仪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微弱红点几乎铺满了整个换乘大厅的地图。这些光点不像“三角”那样能量反应巨大，反而像正在休眠的野兽。
“是‘潜行者’！”刘闯的眼睛猛地一缩，“它们把这里当成巢穴了！”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一个“潜行者”就差点让他们团灭，这里，竟然有几十上百个！
“绕不过去吗？”林昭问道。
“绕过去的路，要多走至少十个小时，而且路况不明。”刘闯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那就只能硬闯了。’”林昭的声音冷静得吓人。
“闯？怎么闯？昭哥，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王雷急得嗓子都冒烟了。
“它们在休眠。”林昭指着屏幕上的光点，“只要我们不发出大的声音，不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就有可能悄悄溜过去。”
这是一个疯狂的赌博，赌注是六条人命。
“我同意。”刘闯竟然第一个点了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富贵险中求。”
“干了！”“猴子”和“大熊”也跟着表态。
林昭看向周雪和陈斌，两人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林昭吸了口气，“所有人，检查装备，把所有可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固定好。从现在开始，除了必要的手势，禁止一切交流。我们从那边的轨道穿过去，动作一定要轻！”
六个人，无声无息地滑进了黑暗的地铁轨道。
脚下是厚厚的尘土、尖锐的碎石和冰冷的积水，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碎石偶尔滚落，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每次都让队伍里的人心头一跳。他们压低身体，弓着背，尽可能地缩小目标，融入黑暗。
手电光被调到最暗，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几步的范围，前方和头顶都是无边的黑暗，仿佛一张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巨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类似生物体液的腥臭味，熏得人胃里翻腾，却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看清了那些“潜行者”的样子。
它们是金属猎豹般的形体，光滑的流线型身体泛着暗沉的黑色，没有一丝反光，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线。西肢是锋利如刀的合金爪，紧贴着地面或墙壁。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个细小的、闪烁微弱红光的传感器，像休眠中偶尔跳动的幽冷火星。
此刻，它们有的倒挂在天花板上，爪子深深嵌入金属梁中；有的蜷缩在废弃车厢里，与焦黑的座椅融为一体；有的趴在轨道上，身体与生锈的钢轨几乎分不清界限。它们一动不动，体表泛着暗沉的黑色光泽，冰冷而死寂。
林昭他们，就要从这些黑色形体的缝隙中，穿过去。每多往前一步，死亡的阴影就浓重一分。
每个人的心跳都重重地敲击着胸腔。他们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以及耳边那嗡嗡作响的寂静。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却没人敢抬手去擦。
一百米。
五十米。
通往对面出口的距离，变得漫长而没有尽头。每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意志。出口的光亮，仿佛遥不可及的彼岸。他们离对面的出口越来越近，神经也绷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走在最后的陈斌，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碎石。
“咔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在这死寂里，却显得无比刺耳。
离他最近的一头“潜行者”，无数细小的红色传感器猛地亮了一下！
接着，像是触发了连锁反应，整个大厅里，成百上千双红色的“眼睛”，齐刷刷地亮了！
它们醒了！
“跑！！”林昭的咆哮，撕裂了这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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