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湿。
霉菌和铁锈的味道钻进鼻腔，呛得人想吐。
周雪蜷在一个废弃地铁站台的角落，用一块捡来的破帆布把自己裹紧。
她己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
在这片不见天日的地下迷宫里，时间失去了意义。饿了，就从报废的自动售货机里抠出过期饼干，啃得满嘴掉渣。渴了，就去接消防管道里滴下的水，那水带着一股能把喉咙烧穿的铁锈味。
支撑她没疯掉的，是怀里那个冰冷的球形仪器。
或者说，是仪器里存储的数据。
那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她不止一次想过冲出去，回到地面上。
但每次走到地铁出口，看到外面那片灰蒙蒙的金属天空，看到街道上那些三条腿的钢铁怪物，她就又退了回来。
她怕死。
更怕自己死了，李教授用命换来的这份希望，会跟着她一起埋葬在这片废墟之下。
“我该怎么办……”
周雪把脸深深埋进膝盖，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她是个科学家，习惯了在窗明几净的实验室里和数据公式打交道，不是在这种地狱里求生的战士。
就在她快要被绝望彻底吞噬时，怀里的仪器，突然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滴……滴……”
周雪猛地抬头，一把掀开帆布，打开了仪器。
屏幕上，代表外星“心跳”的紫色主波形依旧平稳。但在主波形之下，多了一些极其微弱的、杂乱的干扰信号。
这是……人类的信号？
周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她立刻调动所有还能运行的分析模块，结果却让她坠入冰窟。
这些信号杂乱无章，大部分都是濒死前的惨叫，或是毫无意义的呼救，就像风中残烛，转瞬即逝。
人类的有生力量，正在被一点点清除。
不能再等了！
周雪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出来。
她要主动发出信号！
这无异于在漆黑的森林里点燃一堆篝火，会把所有的野兽都引来。
但她没得选了！
这是她唯一的赌博！
周雪立刻行动，从背包里翻出从实验室抢救出来的工具和零件。她要改造这台引力波探测器，让它能主动发射信号！
这对于一个天体物理学家来说，本是天方夜谭。但此刻，她的双手却灵巧得不像话，拆解、焊接、重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也顾不得去擦。
终于，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后，一个简陋的信号发射模块被她硬生生嫁接到了仪器上。
周雪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接下来，是找一个合适的发射点。
这里不行，厚实的土层会屏蔽掉一切。必须回到地面，找一个最高的地方。
她要去上海最高的建筑之一——那座在战争中幸运地没有完全倒塌的通讯塔！
只要能利用那里的设备，她的信号，就有可能穿透外星人的封锁！
周雪背起沉重的仪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更深的黑暗隧道。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废墟中。
“昭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外星机甲破城，老兵引爆核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我们快没子弹了！”
王雷靠在一堵断墙后，声音嘶哑，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林昭没吭声，只是沉默地给高斯狙击步枪换上最后一块能源电池。枪身入手冰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自从他在医院顶楼开了一枪后，他们就被全城的“三角”当成了头号目标。
这两个小时，他们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在废墟里东躲西藏，玩着一场随时会丧命的捉迷藏。
好几次，机甲的探照灯都从他们头顶扫过，那冰冷的红光几乎要将他们的影子钉死在墙上。
“嗡——”
不远处，又一队三角机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金属脚掌每一次落地，都让地面轻微震动，也让王雷的心跟着一颤。
“昭哥，我们……是不是死定了？”王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昭依旧没有回答。
他的战术耳机在之前的战斗中摔坏了，只能接收到一片嘈杂的电流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他正准备关掉，耳机里的电流噪音却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在那片混乱的杂音里，他捕捉到了一个……有规律的脉冲信号。
很轻，很微弱，像垂死之人的心跳。
“滴……滴滴……滴……”
林昭的动作僵住了。
这不是外星人的信号！它们的信号是连续平滑的！
这个信号……是断续的，是人工编码的！
是人类的信号！
“王雷！别出声！”
林昭低喝一声，一把按住想要探头出去的王雷。他迅速打开战术平板上己经布满裂纹的信号分析软件。
屏幕上，在代表外星信号的巨大背景噪音里，一条几乎看不见的波形，正在顽强地跳动！
信号极弱，极不稳定，但它确实存在！
而且，来源方向……市中心！
是谁？
是谁在这种时候，还有能力发出信号？
陷阱？外星人故意模拟人类信号，引诱幸存者上钩？
极有可能。
但林昭的首觉却在疯狂嘶吼——不是！
这个信号里，带着一种不屈的味道，一种属于人类文明的、该死的顽强！
“王雷，跟我走。”林昭收起武器，眼神里燃起一簇火苗。
“去哪儿？昭哥！外面全是‘三角’，我们现在动就是找死啊！”王雷急了，死死拽住他。
“去信号源的方向。”林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量，他甩开王雷的手，“我赌一把。”
“赌什么？”
林昭的目光投向市中心的方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我赌那边，有我们的希望。”
他话音刚落，前方街道的拐角处，三道血红色的探照灯光柱猛地扫了过来，瞬间将他们藏身的这片废墟照得如同白昼！
“不好！被发现了！”王雷脸色煞白。
三架三角机甲己经锁定了他们，迈开长腿，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
“走！”
林昭一把将王雷推向身后的一个下水道入口，自己则举起了高斯步枪。
这是最后一块能源电池。
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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