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
沈清辞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怎么会是他？
赵衡不是己经疯癫许久，被关在破败的忠勤伯府里无人问津了吗？白芷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搭上钱商人那条线，秘密会面的人，竟然是他？
一个疯子和一个失势的妾室，他们见面能图谋什么？
“具体情形如何？他们说了什么？”沈清辞一边登上马车，一边沉声问道。
暗香跟着上了马车，压低声音禀报：“奴婢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怕打草惊蛇。但从远处观察，以及通过唇语（暗香手下有懂此技之人）勉强解读，那赵衡……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疯癫！”
“什么？”沈清辞眸光一凝。
“他虽然衣着落魄，形容憔悴，但眼神时而清明，与白芷交谈时，逻辑清晰，甚至……带着恨意。”暗香语气肯定，“他们谈话时间不长，但提到了……提到了郡主您，还有……恒王殿下。”
提到她和萧景珩？沈清辞心中冷笑，果然还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因为角度和距离，听得不是很全。只隐约听到赵衡说什么‘报仇’、‘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有机会’……白芷则似乎在安抚他，让他稍安勿躁，说‘先生’自有安排……还提到了‘皇觉寺’和……‘了尘’两个字！”
皇觉寺！了尘！
沈清辞心中巨震！白芷和赵衡，竟然也知道皇觉寺和了尘？！难道他们与那神秘的“先生”也是一伙的？或者说，他们是被“先生”利用的棋子？
赵衡的疯癫是装的？他一首在隐忍，等待报复的机会？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入沈清辞的脑海。前世今生的恩怨纠缠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具体的计划？”沈清辞追问。
暗香摇头：“没有。他们很警惕，很快就分开了。赵衡由两个看起来像是伯府旧仆的人接走，白芷则独自离开，回了她现在的住处。”
沈清辞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赵衡装疯，白芷投靠，两人秘密会面，提及“先生”和“了尘”……这一切都表明，一张针对她和萧景珩，甚至针对整个永宁侯府的网，正在暗中收紧。
而皇觉寺和了尘大师，无疑是这张网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派人盯紧赵衡和白芷，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沈清辞睁开眼，眼中寒光凛冽，“另外，查一查接走赵衡的那两个‘旧仆’的底细。”
“是！”
回到郡主府，沈清辞立刻修书一封，将今日在皇觉寺的发现以及白芷、赵衡会面之事，详细写明，用特殊渠道秘密送往恒王府。
做完这一切，她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重生以来，她步步为营，化解了无数危机，扳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但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先生”，却像是一个无形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她，手段层出不穷，势力深不可测。
如今，连德高望重的了尘大师都可能牵扯其中，还有装疯卖傻的赵衡和阴魂不散的白芷……敌暗我明，形势比想象中更为严峻。
她轻轻着腕上那只萧景珩所赠的、内藏玄机的玉镯，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无论如何，她己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沈清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只是，她需要更多的盟友，也需要……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力量。
次日，沈清辞以“答谢荣华长公主多次维护”为由，备了厚礼，前往长公主府拜访。
荣华长公主见到她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对前几日流言之事依旧愤愤不平：“那些个眼皮子浅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就知道在背后嚼舌根！辞儿你做得对，就该狠狠给她们个教训！”
沈清辞谦逊地笑了笑：“多谢长公主殿下关爱，清辞只是不想让小人得逞罢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沈清辞状似无意地提起：“昨日清辞去皇觉寺为父母祈福，有幸聆听了尘大师讲经，大师佛法高深，令人茅塞顿开。”
荣华长公主闻言，脸上露出虔诚之色：“了尘大师确实是得道高僧，本宫也常去听他讲经。大师不仅佛法精深，于书画、医理上也颇有造诣，实乃奇人。”
“医理？”沈清辞心中一动，顺势问道，“清辞昨日在大师禅房，似乎闻到一丝奇特的药草香气，莫非大师还在钻研药理？”
荣华长公主不疑有他，点头道：“是啊。大师年轻时云游西海，见识广博，对各种草药也颇有研究。他偶尔会调制一些安神静心的香丸，赠与有缘的信众，效果极佳。本宫也得过几丸，确实受用。”
药草香气……香丸……沈清辞将这点记在心里。那丝奇特的气息，或许就与了尘大师研究的草药有关。
她又与长公主聊了些京中趣事，最后才似不经意地提道：“说起来，前两日清辞偶然听闻，忠勤伯府那位世子，似乎病情有所好转？也不知是真是假。”
荣华长公主撇了撇嘴，带着一丝不屑：“赵衡？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伯府都败落成那样了，他好没好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辞儿你提他作甚？没得污了耳朵。”
从长公主的态度来看，赵衡装疯之事，似乎并未被外界察觉。
沈清辞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便不再多提，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离开长公主府，沈清辞心中己有了计较。了尘大师精通医理草药，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而赵衡和白芷，既然己经浮出水面，就不能再放任不管。
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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