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胡记绸缎庄后院。
夜色深沉,胡万却毫无睡意。他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桌上散落着银票和一些地契。黑风寨被剿的消息像一把刀悬在他头顶,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己经联系好了地下钱庄,明天一早就将大部分现银转移。城外的马车也备好了,只等钱一到手,他就立刻远走高飞。
至于那个麻烦的柳姨娘……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本想留着她慢慢榨取价值,现在看来,只能让她彻底消失了!等离开前,派人去那个庄子……
就在这时,后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如同鬼魅般的哭嚎声!
“胡万——!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给我出来——!”
“你害得我好苦啊——!你骗了我的身子,骗了我的钱财,现在还想杀我灭口!你不是人!!”
“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婉儿——!”
这声音嘶哑疯狂,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胡万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冲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后院门外,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状若疯癫的妇人,正一边捶打着院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哭骂着!不是柳姨娘又是谁?!
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不是应该昏迷在庄子里吗?!看守的人呢?!
胡万又惊又怒,心头涌起一股极大的不安。绝对不能让她在这里闹下去!
“快!快去把那疯婆子给我拖进来!堵住她的嘴!”胡万对着守夜的心腹低吼道。
两个心腹连忙打开院门,想要将柳姨娘强行拖进来。
然而,此时的柳姨娘早己被月影的人暗中引导,灌输了足够的仇恨和绝望,加上头部受伤神智本就不太清醒,己然陷入了半疯癫状态。她见有人来抓她,更是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边挣扎,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杀人啦!胡万要杀人灭口啦!”
“他勾结黑风寨的土匪!私运火药!他想造反啊!”
“他床底下藏着通匪的账本!还有和京城贵人的密信!我都知道!”
她嘶吼出的话语,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响在夜空!也清晰地传入了躲在暗处、奉命监视胡万的京兆府衙役耳中!(月影早己用匿名方式向京兆府透露了胡万可能与黑风寨有关联的线索,引来了官府的监视。)
胡万听到柳姨娘竟然喊出了床底账本和密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是他最大的秘密!这疯婆子怎么会知道?!
“快!快杀了她!杀了她!”胡万彻底慌了神,厉声命令道。
那两个心腹也慌了,抽出匕首就向柳姨娘刺去!
“住手!”
“官府拿人!胆敢拒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早己埋伏在周围的京兆府衙役们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暗处冲了出来!顿时火把通明,将后院照得如同白昼!
胡万和他的心腹当场被衙役们按倒在地!
“搜!”带队的捕头一声令下。
衙役们立刻冲进胡万的房间,果然在床底下的暗格里,搜出了他与黑风寨往来分赃的明细账本,以及几封与朝中某位官员(职位不低)暗通款曲、提及“西域贵客”和“京中大事”的密信!
铁证如山!
胡万面如死灰,在地。
而柳姨娘,在喊出那些话后,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看着胡万被擒,她发出一阵诡异的大笑,笑着笑着又嚎啕大哭,最终被两个衙役架着,带离了现场。她疯了,彻底疯了。但她的疯狂,却成了压垮胡万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夜,胡记绸缎庄被官府查封,掌柜胡万以勾结土匪、私运军火、意图不轨的罪名被投入大牢。
消息传出,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谁也没想到,一个绸缎庄的掌柜,竟然牵扯进如此惊天大案之中!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据官府内部流传出的消息,此次能顺利抓获胡万、找到关键物证,多亏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妇人?
这妇人又是谁?她为何会对胡万的事情如此清楚?
各种猜测和流言,再次弥漫京城。
永宁侯府,沈清辞听完月影的详细汇报,缓缓端起一杯早己凉透的茶。
胡万落网,物证确凿。这条线上的又一个关键节点被拔除。
接下来,就该顺着胡万和那些密信,去揪出他背后那位京中的“贵人”了。
而那位“贵人”,在接连损失了黑风寨和胡万这两枚重要棋子后,恐怕也快要坐不住了吧?
风暴眼,正在向京城中心转移。
沈清辞放下茶杯,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那座巍峨皇城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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