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儿离开了向阳屯的废墟。
每一步都踩在烧焦的土地和破碎的记忆上,身后是埋葬了所有同伴的坟墓,前方是望不到边际的、充满未知危险的荒野。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惨痛失败。
身体的状态糟糕透顶。精神力严重透支,如同干涸的河床,每一次试图凝聚意念都带来针扎般的剧痛。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骨裂让她步履蹒跚,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饥饿和脱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消耗着她仅存的体力。
但她必须走。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敌人可能随时会回来确认战果,或者更糟的,那些游荡的变异生物会被浓重的死亡气息吸引而来。
她的目标很明确:向北。根据旧时代的地图碎片和王猛零星的供词,在更北方的区域,可能存在一些未被“先生”势力完全控制的、相对独立的幸存者据点,甚至可能还有旧时代残留的、未被完全摧毁的生态观测站或研究前哨。那是她唯一的、渺茫的希望所在。
荒野的残酷远超想象。白天的烈日炙烤着大地,几乎没有遮蔽物。她只能依靠一块从废墟中捡来的破布裹住头脸,艰难地跋涉。水壶里的水很快见底,她不得不依靠玉蝉对水汽的微弱感应,寻找一些低洼处可能残存的、带着苦涩味道的积水,或者夜间凝结在岩石上的露珠。食物更是匮乏,除了随身携带的一点干硬粮块,她只能冒险采集一些确认无毒的苔藓或块茎,味道令人作呕,但能勉强维持生命。
夜晚更加难熬。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温度骤降。她找不到安全的庇护所,只能蜷缩在岩石的背风处,紧紧裹着破旧的衣物,依靠玉蝉散发出的那一点微弱温热抵御严寒。黑暗中,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远处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嚎叫,让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几乎无法入睡。
最危险的,是遭遇变异生物。一次,她差点踏入一只伪装成岩石的辐射蝎的狩猎范围,那闪着幽蓝光芒的毒尾针擦着她的脸颊掠过,她连滚带爬地逃开,心脏狂跳不止。另一次,她被一小群嗅觉灵敏的变异鬣狗盯上,它们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发出贪婪的低吼。梁月儿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玉蝉对危险的微弱预警,才险之又险地摆脱了追击。
孤独、疼痛、饥饿、恐惧……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的肉体和精神。有好几次,在精疲力尽、意识模糊的边缘,她几乎想要放弃,任由自己倒在这片无情的废土上。
但每当这时,她胸前的玉蝉总会传来一丝稳定的温热,仿佛在无声地提醒她肩负的使命。她贴身收藏的那株特殊土豆苗,虽然离开了土壤,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活性,叶片甚至没有明显萎蔫,仿佛在用自己的坚韧支撑着她。而意识深处,玉蝉空间里那箱沉甸甸的种子和资料,更是如同压舱石,让她无法轻易沉沦。
她不能死。她是文明最后的火种守护者。她的死亡,意味着黑子、哑妞、林薇、阿杰、刘大姐……所有人的牺牲都将彻底失去意义。
靠着这股近乎偏执的信念,她咬着牙,一天天在荒野中挣扎求生。伤势在缓慢愈合,精神力也在极度匮乏中,以一种近乎榨取的方式,极其缓慢地恢复着。她对玉蝉的运用,不再追求强大的效果,而是更加注重细微的感知和极致的效率——感知水源、预警危险、甚至尝试与那株土豆苗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
她发现,这株土豆苗似乎能吸收空气中微弱的辐射能,转化为一种奇特的生机,反哺自身,甚至能轻微影响周围极小范围内的环境。这让她看到了未来在恶劣环境下种植的一丝可能。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少天,她的干粮彻底耗尽,水壶也再次见底。嘴唇干裂,视线开始模糊,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玉蝉传来一阵微弱的、但异常清晰的指引感——前方有较为稳定的水源,而且……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人类活动的痕迹?
她用尽最后力气,爬上一座低矮的沙丘。放眼望去,前方不再是单调的荒原,而是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谷地中央,隐约可见一条几乎干涸、但河床底部似乎有湿气的溪流。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在溪流对岸的远处,似乎有一些低矮的、像是人工修筑的土坯房轮廓,几缕极其细微的炊烟,正袅袅升起。
是幸存者的据点?还是另一个陷阱?
梁月儿瘫坐在沙丘上,剧烈地喘息着。希望与危险并存。但她己经没有选择。
休息了片刻,她挣扎着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向着那片未知的谷地,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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