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谷地的过程比梁月儿预想的更加艰难。看似平坦的地面布满了松软的沙土和隐藏的碎石,每一步都耗费着她所剩无几的体力。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她的喉咙,视线因脱水而阵阵发黑。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和玉蝉那微弱的指引,踉跄着向前挪动。
终于,她抵达了那条几乎干涸的溪流。河床大部分着龟裂的泥土,只在最中心处,有一道细如发丝的水流在缓缓流淌,水质浑浊,带着泥沙和一股淡淡的腥味。但对此刻的梁月儿而言,这无异于甘泉。
她扑到河边,不顾一切地用手捧起水,贪婪地喝了几口。浑浊的水带着土腥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咸涩,刺激着她干裂的喉咙,但也极大地缓解了濒临极限的脱水状态。
喝饱水后,她瘫坐在河岸边,剧烈地喘息着,感觉一丝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体。她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对岸那片隐约的建筑轮廓。
那确实是一个小型的聚居点,规模远不如曾经的向阳屯。十几间低矮的土坯房杂乱地分布着,外围只有一道简陋的、用荆棘和废弃木料围成的矮墙。几缕炊烟从其中几间房屋的烟囱中升起,给这片死寂的谷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感。
没有看到巡逻的守卫,也没有明显的防御工事。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勉强求生的、与世无争的小村落,而非一个武装据点。
是机会,还是伪装?
梁月儿内心挣扎。她极度需要食物、药品和一个安全的休息地来恢复伤势。但这个未知的聚落是否会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又或者,这里根本就是另一个陷阱?
她摸了摸胸口,玉蝉没有传来危险的预警,反而对那几缕炊烟表现出一种微弱的亲和感,似乎那代表着一种相对稳定、非敌意的生存状态。贴身收藏的那株土豆苗也依旧保持着活力,叶片甚至微微转向村落的方向,仿佛在渴望着土壤。
最终,生存的本能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她必须冒险。
她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物,将短刀藏在容易取用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沿着河床上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向着对岸的村落走去。
当她靠近那道简陋的荆棘围墙时,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从围墙后响起:“谁?站住!”
梁月儿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一个迷路的幸存者,”她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我需要水和食物,我可以交换。”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从围墙后探出头来,手里握着一把老旧的火铳。他上下打量着梁月儿,目光在她破烂的衣物、苍白的脸色和明显带伤的身体上停留了片刻。
“从哪来的?”老者问道,语气依旧警惕。
“南边,”梁月儿含糊地回答,“我的营地被毁了,只有我逃出来。”
老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但警惕并未减少。“南边……听说那边不太平,有个很厉害的掠夺者团伙。”他顿了顿,“你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梁月儿犹豫了一下。她身上最宝贵的是玉蝉空间里的种子和资料,但绝不能暴露。她想了想,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株用破布包裹的土豆苗。
当翠绿欲滴、生机勃勃的土豆苗展现在老者眼前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这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株在废土上几乎绝迹的健康植物,声音颤抖,“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自己种的。”梁月儿平静地回答,“我用它,换一顿饭,一晚安全的休息,和一些治疗伤口的草药。”
老者死死盯着那株土豆苗,又看了看梁月儿虚弱但坚定的眼神。在废土上,干净的食物和种植技术,是比黄金更珍贵的硬通货。
最终,他缓缓放下了火铳,拉开了荆棘墙上一个简陋的木门。
“进来吧,”他叹了口气,“我叫老陈,是这里的村长。我们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但一口吃的和避风的地方还是有的。”
梁月儿心中微微一松,迈步走进了这个小小的谷地聚落。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在这片无情的荒野中,她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喘息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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