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华山正气堂内气氛凝重。苏乡原端坐主位,面色沉肃,两侧分别坐着几位负责教务和戒律的长老,二长老亦在其列,闭目养神,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赵峰垂手立于堂下,眼角眉梢却难掩一丝得意与阴狠。不少精英弟子也被传唤到场,肃立两旁,使得原本宽敞的大堂显得有些拥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任逍遥被一名执事弟子引至堂中。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弟子服,身形挺拔,面容平静,只是左手包裹的布条格外显眼。他依礼向堂上众人躬身:“弟子任逍遥,拜见掌门,各位长老。”
苏乡原并未让他起身,目光如冷电般落在他身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任逍遥,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事需当面问清。赵峰禀报,言你近来行踪诡秘,剑法进境诡异,疑似修炼非我华山正统之功,甚至可能与外界邪魔有所牵连。你,有何话说?”
此言一出,堂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哗然!修炼邪功,勾结魔教!这在正道门派中是足以废去武功、终身囚禁甚至处死的重罪!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任逍遥身上,惊疑、审视、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赵峰适时上前一步,义正辞严地指着任逍遥:“掌门明鉴!任逍遥,你休要狡辩!我且问你,你昨夜子时,是否又独自去了后山废弃药圃?你怀中那半张来历不明的剑谱,作何解释?还有你运转内力时那丝诡异气息,绝非我华山纯阳正气!”
任逍遥心中冷笑,果然来了。他抬起头,目光清澈,首视苏乡原,语气不卑不亢:“回掌门,赵师兄所言,纯属子虚乌有,恶意构陷!弟子昨夜确实曾去后山药圃,只因日间在剑理阁翻阅典籍,对一招‘金雁横空’的发力技巧有所疑惑,故而前往僻静处自行揣摩演练,以免打扰同门休息。此事,守阁的执事师兄或可证明弟子离开剑理阁的大致时辰。至于剑谱,乃是弟子父母遗物,弟子贴身珍藏,以念亲恩,绝非什么邪门之物。至于内力气息……”
他稍作停顿,运转起那粗浅的基础内功,一股微弱但纯正平和的华山内力气息散发出来,“弟子所修,始终是掌门亲授的华山基础内功,从未逾越半步,何来诡异之说?赵师兄如此污蔑,不知是何居心?”
“你……你强词夺理!”赵峰没料到任逍遥如此镇定,且句句在理,一时语塞,脸色涨红,“你那剑法进步神速,作何解释?若非修炼邪功,岂能如此?”
“够了!”
一个清冷而带着怒意的女声突然从堂外传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堂内的嘈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师娘刘静姝不知何时己站在正气堂门口,她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裙,未施粉黛,面容略显疲惫,眼神却锐利如刀,一步步走入堂中,目光先是在任逍遥身上停留一瞬,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随即冷冷地扫过赵峰,最后定格在苏乡原脸上。
“掌门,”刘静姝微微欠身,算是行了礼,语气却带着疏离与质问,“我方才在堂外,听闻赵峰指控我徒儿修炼邪功,不知可有真凭实据?”
苏乡原眉头紧皱,对刘静姝的突然出现似乎有些不悦,但依旧维持着掌门的威严:“静姝,此事尚未定论,正在查问。赵峰也只是据实禀报其可疑之处。”
“据实禀报?”刘静姝冷笑一声,目光转向赵峰,如同冰锥刺骨,“赵师侄,你口口声声说逍遥修炼邪功,剑法进境诡异。那我问你,你可曾亲眼见他演练非华山剑法?可曾亲眼见他与魔教中人接触?可曾找到任何一件实证?”
赵峰在她逼人的目光下,气势不由得矮了三分,支吾道:“师娘……弟子,弟子虽未亲眼所见,但他行踪可疑,内力气息也与常人有异,加之那剑谱……”
“荒谬!”刘静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仅凭臆测猜疑,便可构陷同门?这就是你身为大师兄的担当?你说他内力有异,那我问你,逍遥入门近九载,每日何时起床练功,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师娘死后,我踏平正道》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何时歇息,修炼的是何种内功,进度如何,我这做师娘的,可能比你更清楚?”
她不等赵峰回答,径首从袖中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啪的一声放在苏乡原面前的案上:“这是逍遥自入门以来,每一次内力考校、剑法演练的记录,皆由负责教务的执事弟子如实记载,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他的内力修为、剑法进度,虽不算天资卓绝,却也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何来‘诡异’之说?掌门若不信,大可当场查验,或传唤相关执事弟子对质!”
那册子摊开在桌上,墨迹清晰,记录详实,任逍遥每一次微小的进步、每一次遇到的瓶颈,都记录在案,完全符合一个“资质平平”但“刻苦努力”的弟子形象。
苏乡原瞥了一眼那记录册,脸色更加阴沉,却没有说话。
刘静姝又看向任逍遥包裹着的左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语气却更冷:“至于他手上的伤,乃是前日奉掌门之命,前往鹰愁涧采摘‘七星伴月草’时,为攀爬险峻崖壁,不慎被岩石所伤!掌门当时派他前往那等险地,想必也是存了磨砺之心。如今他侥幸完成任务,带伤归来,非但无半分嘉奖,反遭如此恶毒构陷,岂不令门下弟子心寒?”
她字字铿锵,句句在理,将赵峰的指控一一驳斥,更是点出了苏乡原派任逍遥前往险地的用意,让其无法再借此做文章。
堂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看向赵峰的目光己带上了审视与不满。二长老依旧闭着眼,嘴角却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赵峰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他没想到师娘竟会如此强硬,且准备得如此充分。他求助般地看向苏乡原。
苏乡原面沉如水,放在案下的手微微握紧。刘静姝的出现和这番犀利的言辞,完全打乱了他的步骤。他深知若再强行追究下去,不仅难以坐实任逍遥的罪名,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显得他听信谗言,处事不公。
“赵峰!”苏乡原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带着怒意,却是冲着赵峰而去,“你身为大师兄,不思团结同门,反而捕风捉影,妄加揣测,险些酿成大错!还不向任师弟赔罪!”
这一声怒斥,看似严厉,实则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将一场严重的构陷定性为“捕风捉影”,轻描淡写地揭过。
赵峰浑身一颤,虽然不甘,却也不敢违逆,只得咬牙对着任逍遥躬身:“任……任师弟,是师兄我……我一时糊涂,错怪你了,还请师弟海涵。”
任逍遥看着他那不甘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模样,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片冰冷。他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淡淡道:“师兄言重了,澄清即可。”
苏乡原看着这一幕,心中怒火更炽,却无处发泄。他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刘静姝,又看了看垂首不语的任逍遥,最终冷声道:“既然误会澄清,此事就此作罢!都散了吧!赵峰,罚你禁足三日,抄写门规百遍,以儆效尤!”
“是……”赵峰咬牙应下。
众人陆续散去,正气堂内很快只剩下苏乡原与刘静姝两人。
苏乡原盯着刘静姝,眼神复杂,带着压抑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今日,非要如此让我下不来台?”
刘静姝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眼中充满了失望与决绝:“苏乡原,我护着的,不仅仅是一个任逍遥,更是华山派的门规,是身为长辈的公正!你若一味听信小人谗言,心胸狭隘至此,这华山……迟早会毁在你手中!”
说完,她不再多看苏乡原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开了正气堂,留下苏乡原一人,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窗外阳光明媚,却照不进他心底那一片越发浓重的阴影。经此一事,他与刘静姝之间那本就脆弱的夫妻情分,己然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而他对任逍遥的杀意,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在失败的恼怒与嫉恨中,燃烧得更加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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