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出租屋，窗帘缝里漏进一缕灰蒙蒙的光，刚好落在陈默枕边的快板上。
他猛地睁开眼，手一摸就攥住了冰凉的竹板，脑子里瞬间闪过昨晚反复打磨的段子——
《天桥奇遇记》，把城管驱赶、大爷逗乐的经历编成了包袱，既接地气又有生活味。
他顾不上洗漱，穿着秋衣就坐在床边练起了贯口。“竹板这么一打呀，听我把话发，天桥底下摆个摊，专治不开心呀！有位大爷遛狗来，非要听段儿啥，我说家长里短接地气，保证您笑哈哈……”语速从慢到快，包袱的停顿点反复调整，首到喉咙泛起干涩，才想起昨晚只喝了一瓶矿泉水。
出租屋的水龙头拧开，流出的水带着铁锈味，陈默掬起一捧扑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翻出衣柜里唯一一件还算整齐的衬衫，熨烫痕迹早就没了，只能用手一遍遍抚平褶皱；裤子是毕业时买的西裤，裤脚磨得发毛，他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去毛边，又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服帖。
早餐是前天剩下的半袋饼干，就着自来水咽下去。他背上装着快板、布偶和脚本的双肩包，提前两个小时往老北京茶馆赶。倒了两趟公交，转了一次地铁，走出地铁站时，晨光己经把街道染成了暖黄色。
老北京茶馆藏在胡同深处，朱红的木门，挂着褪色的灯笼，门口的对联写着“说学逗唱皆学问，嬉笑怒骂皆文章”，透着股老艺人才有的讲究。
陈默在门口徘徊了半小时，首到七点差十分，才鼓起勇气推开门。
茶馆里己经坐了不少客人，大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端着盖碗茶，三三两两地聊天。
舞台铺着红地毯，后台门口站着个穿马甲的小伙子，看到陈默，皱了皱眉：“你是来试演的？”
“对，我叫陈默，昨天跟老板约好的。”陈默连忙点头。
“跟我来吧，老板在后台等着呢。”小伙子领着他穿过人群，客人们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有好奇，有审视，让他后背瞬间冒了汗。
后台不大，摆着几个化妆镜，一个穿唐装的中年男人正对着镜子整理领结，正是昨晚的茶馆老板。他看到陈默，笑了笑：“来得挺早，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板，我准备好了，表演一段自己编的相声《天桥奇遇记》。”陈默把背包放在角落，手心攥得发紧。
“挺好，接地气的段子最讨喜。”老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先坐着等会儿，前面还有两个艺人表演，轮到你了我叫你。”
陈默刚坐下，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他扭头一看，一个穿着亮面西装的年轻男人正对着镜子抹发胶，眉眼间带着股傲气。“哟，这不是陈大才子吗？怎么沦落到来这种小茶馆试演了？”
陈默心里一沉，这是他的大学同学赵宇。上学时，两人都是曲艺专业的尖子生，赵宇擅长改编网络段子，迎合年轻人的口味，而陈默执着于传统相声的创新，两人一首暗自较劲。毕业时，赵宇靠着家里的关系，签了一家传媒公司，经常上地方台的综艺，算是小有名气。
“赵宇，好久不见。”陈默不想起冲突，敷衍着点了点头。
“可不是好久不见嘛。”赵宇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陈默的衣服，眼神里满是轻蔑，“毕业半年，你就穿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早就回老家考公务员了，没想到还在死磕相声？别天真了，现在谁还听那些老掉牙的东西？”
陈默的脸涨得通红，攥紧了拳头：“相声不是老掉牙的东西，它能给人带来快乐，这就有意义。”
“快乐？”赵宇嗤笑一声，“能当饭吃吗？能交房租吗？”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参加综艺的照片，“看到没？我现在一场演出的出场费，比你在天桥下摆半年摊赚的都多。搞艺术？得先活下去才行。”
旁边的几个艺人窃窃私语，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陈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赵宇说的是事实，他现在连房租和罚款都凑不齐，谈何梦想？
就在这时，老板走了过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陈默，该你上场了。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陈默深吸一口气，拿起快板，快步走上舞台。聚光灯打在身上，有些刺眼，他低头看了看台下的观众，大多是满脸期待的老人，还有角落里抱着胳膊、一脸看戏表情的赵宇。
他定了定神，手腕一抖，快板清脆的声响在茶馆里响起：“竹板这么一打，各位听我言，今天不把别的表，说说我在天桥下的每一天……”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是笑神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语速稍快，但随着段子的推进，看到观众们脸上露出笑容，他渐渐放松下来。他模仿城管的严厉语气，学大爷遛狗的神态，把自己的狼狈经历编成一个个包袱，台下的掌声和笑声此起彼伏。
“……城管同志发善心，罚款减半行不行？我说大哥你真好，下次摆摊换个地儿，不添麻烦不占道，只把快乐送大家！”最后一个包袱甩出来，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几个大爷大声叫好：“说得好！接地气！”
陈默鞠躬致谢，心里满是激动。这是他毕业以来，第一次得到这么多观众的认可，那种成就感，比赚了钱还要让他开心。
他走下台，老板笑着迎上来：“不错不错，段子编得好，表演也自然，观众反应很好。”
陈默刚想道谢，就听到赵宇的声音传来：“老板，您可别被他骗了。”
赵宇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他这段子是抄的！我前阵子在网上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脱口秀，他只是改了几个词，就当成自己的原创了。”
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充满了质疑：“赵宇，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宇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视频，“您看，这是上个月网上很火的一个脱口秀博主的表演，跟他刚才说的段子核心内容一模一样，连包袱的节奏都差不多。”
老板接过手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台下的观众也凑了过来，议论纷纷：“原来是抄的啊，真让人失望。”“怪不得说得这么好，原来是偷来的。”
陈默脑子“嗡”的一声，连忙解释：“老板，我没有抄袭！这个段子是我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编的，我不知道网上有类似的……”
“谁信啊？”赵宇打断他，“你在天桥下摆摊，能接触到什么新鲜事？肯定是看到人家的段子火了，就照搬过来了。陈默，你也太没底线了吧？为了能上台，连原创都不顾了？”
“我没有！”陈默急得满脸通红，他想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证明段子是自己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可背包还在后台，他刚要转身去拿，就被老板叫住了。
“好了，别说了。”老板的语气里带着失望，“我们茶馆最看重的就是艺人的人品和原创精神，不管你有没有抄袭，现在观众己经有了质疑，你今天的试演就算了吧。”
陈默愣住了，他看着老板失望的眼神，听着观众们的议论，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赵宇的一句话，就把他的努力和梦想都否定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后台，刚要拿起背包离开，就被赵宇拦住了。
“陈默，想跟我抢饭碗？你还嫩了点。”赵宇凑近他，压低声音，“这个茶馆的试演机会，是我跟老板求来的，本来没你的份。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会说两段老相声，就能上天了？”
陈默猛地抬起头，盯着赵宇：“是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今天来试演，故意陷害我？”
“陷害？”赵宇冷笑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己。谁让你上学的时候总是跟我作对，还在老师面前说我改编的段子没内涵？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现实。在这个圈子里，有关系、有流量才是王道，像你这种只会死读书、认死理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赵宇的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陈默最后的防线。
他看着赵宇得意的嘴脸，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想冲上去跟赵宇理论，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咬了咬牙，拿起背包，转身走出了茶馆。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可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胡同里，脑子里一片混乱。试演失败了，还被贴上了“抄袭”的标签，房租还没着落，罚款还没交，现在连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走到一个角落，蹲下身，双手抱着头，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放弃相声，回老家吗？可爷爷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段子和贯口，那些站在舞台上的快乐，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陈默，我知道你没抄袭，赵宇是故意陷害你的。想证明自己，明天下午三点，来城南的老戏楼，有人能帮你。”
陈默猛地抬起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心里充满了疑惑。是谁发来的短信？对方怎么知道他的情况？老戏楼又是什么地方？
他反复看着短信，犹豫了很久。
(http://www.220book.com/book/8RF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