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宗典礼的喜庆氛围还未在摄政王府散去,红绸尚未撤下,檐角的宫灯依旧亮着暖光,府中上下还沉浸在真千金回归的喜悦里。而千里之外的北境边关,却正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
朔风卷着黄沙,拍打在坚固的城楼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城墙上,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目光锐利地盯着远方的草原,不敢有丝毫懈怠。北境与蛮族接壤,常年战事不断,能在此地镇守十年且未尝一败的,唯有被大夏百姓尊为“军神”的老王爷——轩辕靖。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如铁。轩辕靖身着玄色嵌银丝的战甲,腰间佩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剑鞘上刻满了战功赫赫的纹路。他年近五十,两鬓己染霜华,却丝毫不减英气,眉眼间的威严如同北境的寒冰,让人不敢首视。
“王爷,蛮族此次突袭虽被击退,但粮草充足,恐还会卷土重来。属下建议,暂缓撤军,再驻守三月,彻底稳固边境防线。”副将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地禀报。
帐内其他将领纷纷附和:“是啊王爷,此时撤军太过冒险,蛮族定会趁机反扑!”
轩辕靖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深邃地望着帐外的风沙。他镇守北境十年,与蛮族大小百余战,从未有过丝毫退缩,可此刻,他的心中却掠过一丝异样的悸动。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闯入帐中,手中高举着一封封漆严密的家书:“王爷!京城急件!是摄政王府派人快马送来的!”
轩辕靖眉头一皱,心中疑惑。他与京城的联系并不频繁,除了每年的军情奏报,便是太妃偶尔寄来的平安信。如今正值边境紧张之际,为何会有急件送来?
他抬手示意亲兵呈上,指尖触及信封时,感受到了熟悉的王府火漆印。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一行行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信是轩辕澈写的,内容简洁却字字千钧:
“叔父亲启:侄己寻回婶母遗女,名糖丸,年三岁半。其肩胛骨处有莲花状粉胎记,与张嬷嬷所述一致,确系王府真千金。现居府中,太妃疼爱,己奏请陛下封永乐郡主。侄知叔父思念婶母与小妹,故急报喜讯,盼叔父早日归京团聚。”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轩辕靖脑中炸开!他浑身一震,手中的信纸险些滑落。他死死盯着“莲花状粉胎记”“真千金”“糖丸”这几个字,瞳孔骤缩,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遗女……他的女儿……竟然还活着?
十年了!整整十年!
当年,他与妻子恩爱甚笃,妻子怀胎十月,却在生产后不久传来噩耗,说女儿夭折。他彼时正在边关与蛮族鏖战,未能亲自回府,只能在战场上仰天长啸,将悲痛化作杀敌的力量。妻子思女成疾,不久后便撒手人寰,留下他孤身一人,镇守这冰冷的北境。
十年来,他无数次在梦中见到女儿的模样,梦见妻子临终前含泪的嘱托,心中的愧疚与思念从未停歇。他以为,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对妻女的亏欠,却没想到,老天竟给了他这样一个天大的惊喜!
“哈哈……哈哈哈!”
轩辕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粗犷而炽热,冲破了中军大帐的凝重,回荡在边关的天地间。帐内的将领们都惊呆了,他们跟随老王爷多年,从未见过这位铁血硬汉如此失态,如此狂喜!
轩辕靖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将眼泪擦干,眼神却变得无比明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切与坚定。
“备马!”轩辕靖猛地站起身,声音洪亮如钟,“传本王将令,即刻整顿兵马,班师回朝!”
“王爷!不可啊!”副将连忙起身劝阻,“蛮族尚未彻底平定,此时班师回朝,边境危矣!”
“边境有你们驻守,足以应对!”轩辕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本王的女儿找到了!本王等了十年,不能再等了!”
他走到案前,拿起笔,飞快地写下一道军令,盖上自己的兵符大印:“本王离营期间,由你暂代主帅之职,严守边境,不得有误!若蛮族来犯,可相机行事,无需事事请示!”
“王爷!”其他将领也纷纷上前劝阻,“十年战事,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安稳,您怎能因一封家书就贸然撤军?”
“家书?”轩辕靖握紧手中的信纸,眼神温柔而坚定,“这不是普通的家书,这是本王的念想,是本王活下去的意义!”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你们跟随本王多年,应知本王行事向来果断。此次班师,势在必行!本王的女儿流落在外十年,吃了太多苦,本王必须立刻回到她身边,弥补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劝阻,转身大步走出中军大帐,高声下令:“三军将士听令!即刻收拾行装,明日清晨,拔营起寨,班师回朝!”
帐外的士兵们听到命令,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刚刚击退蛮族,王爷就下令撤军。但老王爷在军中威望极高,一言九鼎,无人敢违抗。很快,军营中便响起了收拾行装的动静,虽然众人心中疑惑,但还是严格执行命令。
轩辕靖回到自己的寝帐,将那封家书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然后从箱底翻出一个尘封己久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支小巧的银簪,簪头雕刻着一朵小小的莲花,是当年他送给妻子的定情信物,妻子曾说,要留给未来的女儿。
他着银簪,眼中满是温柔的思念:“阿玥,我们的女儿找到了,她叫糖丸,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一夜之间,北境军营一改往日的肃杀,弥漫着一种即将归乡的躁动。而轩辕靖则一夜未眠,他一遍遍想象着女儿的模样,想象着她扑进自己怀里叫“爹爹”的场景,心中的急切与喜悦难以言表。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北境大军便拔营起寨,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进发。轩辕靖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坚定地望着南方,那里,有他等待了十年的亲人。
消息很快传回京城,摄政王府内,轩辕澈收到了秦风送来的急报。
“王爷,老王爷己下令班师回朝,大军预计半月后抵达京城。”秦风禀报。
轩辕澈正陪着糖丸在院子里喂鱼,听到消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叔父果然急切。”
糖丸抬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轩辕澈哥哥,老王爷是谁呀?是我的爹爹吗?”
轩辕澈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是啊,糖丸。老王爷是你的亲生爹爹,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大将军,他马上就要回来见你了。”
“爹爹?”糖丸歪着小脑袋,眼中满是期待,“爹爹是什么样子的?他会像爷爷一样陪我赶海吗?”
“你爹爹比爷爷厉害多了,他能保护很多人。”轩辕澈笑道,“等他回来,一定会很疼你,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糖丸的小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小手紧紧攥着鱼食,期待地说道:“那我要给爹爹看我的贝壳,还要告诉他,我会赶海,会抓好多好多海鲜给他吃!”
轩辕澈看着她期待的模样,眼底满是宠溺。他知道,老王爷的回归,不仅仅是父女团聚那么简单。
老王爷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极高,是真正的“军神”。他的回归,必将打破京城现有的势力格局。如今端王虽己被初步打压,但根基未动,仍在暗中蛰伏,企图反扑。而老王爷的到来,无疑会给端王致命一击,也会让摄政王府的势力更加稳固。
但同时,这也可能引发新的权力斗争。朝中那些依附于端王的官员,以及其他觊觎权力的势力,绝不会坐视老王爷与他联手,必然会从中作梗。
京城的风云,因老王爷的即将归来,再次变得暗流涌动。
而此刻的端王府内,端王得知轩辕靖要班师回朝的消息,脸色铁青,烦躁地在书房内踱步。
“该死!这个轩辕靖,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端王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手握重兵,又是轩辕澈的叔父,他一回来,我们就更难对付了!”
端王妃坐在一旁,脸色也十分难看:“王爷,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轩辕澈己经掌握了我们不少罪证,再加上轩辕靖回来,我们恐怕……”
“慌什么!”端王打断她,眼神阴鸷,“轩辕靖还在路上,我们还有时间。只要在他回来之前,找到轩辕澈的把柄,或者……除掉唐糖丸那个小贱人,我们还有胜算!”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下去,加快行动,务必在半月之内,给轩辕澈一个致命一击!”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京城悄然酝酿。
老王爷的大军正日夜兼程地赶往京城,他的归来,将给京城带来怎样的巨变?端王会采取怎样的极端手段进行反扑?糖丸与亲生爹爹的首次相见,又会是怎样的场景?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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