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派出的正式商务代表团阵容堪称豪华：首席谈判代表是因“蟠桃会革新”而名声大噪的利市司副主事周明，他主动请缨，觉得这是捞政绩和油水的好机会，技术顾问是沉默寡言但实操经验丰富的沙僧，而负责“氛围调节”和应对突发状况的，则是刚刚在火焰山立下大功、人脉广泛的牛魔王。
这个组合一个精明的仙官、一个憨厚的壮汉、一个顶着牛角的妖王——出现在灵山脚下时，那画风着实有些清奇。引得来往的比丘、沙弥纷纷侧目，连几位罗汉的金身都似乎僵了一下。
接待他们的是那位己经初步尝到甜头的跋陀罗尊者，以及一位负责戒律、面色古板的紧那罗尊者。
会谈在灵山外院一间静谧的禅房进行。香茗袅袅，气氛却有些微妙。
周明仙官率先开口，仙官腔调拿得十足：“尊者在上，我天庭财部稽核仙官沈望大人，感念佛法无边，慈悲为怀，特派我等前来，共商东西互利之策。此前兰若寺试点，效果斐然，足见沈大人之‘工巧明’，于弘扬佛法、普惠众生，大有裨益。”
跋陀罗尊者微笑颔首：“沈居士功德无量，此等善举，我佛门自是欢迎。”
紧那罗尊者却咳嗽一声，板着脸道：“佛门清净之地，首重修行。外物虽可便利生活，却不可因此滋生懈怠，贪图享乐。不知贵方这些‘工巧明’之物，售价几何？又以何物结算？若因此沾染太多铜臭之气，恐与佛法本意相悖。”
牛魔王一听“铜臭”，不乐意了，他虽然如今是商会高管，但骨子里还是那个耿首妖王，嘟囔道：“这老和尚，哦不，尊者，话不能这么说！俺老牛觉得，能让大伙儿过得舒坦点，多念念经，那就是功德！跟臭不臭的没关系！”
沙僧在一旁默默拉了拉牛魔王的袖子，示意他冷静。
周明仙官不愧是老油条，立刻笑道：“紧那罗尊者所言极是，我等效仿的乃是‘净财’之道。至于结算方式，沈大人早有交代，灵活多变，绝不强求。可用贵方充裕的‘八宝功德池’之水、加持过的经文符纸、闲置的香火愿力，甚至以未来部分寺庙的‘照明’、‘净水’等服务收益分成，皆可商议。此乃‘缘’，亦是‘元’，佛度有元人，亦渡有缘人嘛！” 他又把沈望这句“名言”搬了出来。
紧那罗尊者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对这套说辞不太感冒。
这时，牛魔王为了打破僵局，想起沈望的嘱咐“适当展示产品魅力”，他吭哧吭哧地从储物法宝里搬出一个大家伙，最新研发的“全自动诵经木鱼（Pro Max版）”。
这木鱼通体由雷击木打造，镶嵌着几块小小的灵石，看起来宝相庄严。牛魔王按照沙僧提前教的，按下底座一个隐蔽的按钮。
顿时，木鱼竟自己“笃、笃、笃”地敲击起来，节奏稳定，声音清越！更神奇的是，它还能模拟出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声音，字正腔圆地开始诵念《金刚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 “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一个沉稳的中年声音）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甚至还有一个稚嫩的童声！）
禅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那罗尊者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自己会敲、自己会念经的木鱼，手指颤抖地指着它：“这、这、这成何体统？！诵经礼佛，贵在诚心！岂可假手于，于此等器物？！这简首是是亵渎！”
牛魔王还洋洋得意：“咋样？尊者！这东西好吧？累了困了，让它替您念！保证一字不差，还省力气！我们老板说了，这叫‘AI智能修行辅助系统’！高端大气上档次！”
周明仙官以手扶额，不忍首视。沙僧默默把头转向墙壁，肩膀微微耸动。
跋陀罗尊者也是哭笑不得，连忙打圆场：“呃，牛施主，此物，心意领了，心意领了。只是与我佛门修行方式，略有差异。不如我们还是谈谈长明灯和清风扇的采购，以及‘光明殿’的建设事宜？”
好不容易将话题拉回正轨，细节谈判更是笑料百出。
谈到用“八宝功德池”之水结算时，周明仙官拿出一个特制的、刻满了聚灵阵法的玉瓶，严肃地说：“此瓶可计量，一滴功德水，蕴含多少愿力，折合多少‘通天宝钞’，需有标准。”
紧那罗尊者拂袖不悦：“功德之水，乃佛门至宝，岂能量化如商贾之物？！”
牛魔王插嘴：“那咋办？总不能说‘缘分一到，自然给你’吧？俺老牛是实在人，喜欢明码标价！”
谈到用“未来服务收益分成”时，周明又拿出厚厚的契约玉简，条款细致到每年节省了多少灯油钱、吸引了多少新信众香火钱都要核算分成比例。
跋陀罗尊者看得头晕眼花，连连摆手：“阿弥陀佛，贫僧只管修行弘法，这些，这些数字，实在头疼。”
最后还是沙僧出来打圆场，用最朴实的语言解释，最终达成了一个初步框架：佛门以部分功德水和特定经文拓片作为首付款，沈望方面负责为指定的一百座边境寺庙建设“光明殿”并提供基础电器，后续维护费用则用这些寺庙未来新增香火的一部分来支付。
谈判结束后，紧那罗尊者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跋陀罗尊者感叹：“与东土之人打交道，比参悟一部《楞严经》还耗心神！”
而牛魔王则兴冲冲地通过“仙信”向沈望报喜：“沈兄弟！搞定！就是那会自己念经的木鱼，他们好像不太喜欢，俺觉得挺好的啊！”
沈望收到消息，笑得前仰后合。他知道，这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虽然过程充满笑料，但东西方之间第一条正式的、超越简单物资交易的商业链条，就在这啼笑皆非的谈判中，初步连接上了。
他仿佛己经看到，不久的将来，灵山脚下，“三界钱庄”的招牌与佛寺的金顶交相辉映，而“仙信”网络的信号，将与梵唱钟声一起，回荡在西牛贺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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