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回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徐若晴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半步,双马尾垂在肩头,几缕碎发贴在脸颊,褪尽血色的唇此刻泛著粉白,略显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感激。
“刚刚才真是多谢您。”
她双手攥著帆布包带,指节泛白,声音依旧带著几分慌张,却比在包间內多了些温度,
“要不是您”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低头把热裤向下拉了拉,肩膀几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林默的目光落在她攥紧包带的手上——
那双纤细的手却长了层薄茧,若不是知道是艺人,倒像是个常年打工的普通女孩。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林默声音柔和的摇了摇头:
“举手之劳。你有哪里伤到了吗?”
“没有,可他”
徐若晴猛地抬头,眼里的惊惶还没褪尽,却多了点倔强。
看著眼前的女孩,这个未来明明红透了半边天,却被经纪公司操控,活得像个提线木偶,甚至在《龙捲风少年》上映后刚立住人设没多久,就因接拍了几部有爭议的写真和电影后,让她的形象从“玉女”变成“欲女”,並在几年后渐渐淡出演艺圈。
忽然,刚才在包间里想签她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行!现在不是好时机。”
“您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
一句话让林默回过神——刚才那声碎念竟被听见了。
压下心底的盘算,脸上笑意温和了几分,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好徐小姐,我叫林默,是名经纪人。”
他换了个对方能听懂的名词。
“经纪人?”
徐若晴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在林默脸上来回逡巡,仔细打量起对方。
眉眼轮廓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两道剑眉,像极了凌晨把她从巷口救下的那个人。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
话没说完,她双眼忽然泛光,一把抓住林默手臂激动的开口:
林默没回答,只是微笑著点了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您的长髮剪了,鬍子修了,衣服也换了,我一时间竟然没有把您认出来,实在是对不起!”
徐若晴感激的连连鞠躬道谢,引得从旁边上厕所的路人用惊愕的眼神看著两人。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吗?”
林默伸手扶住还打算鞠躬的女孩。
见对方又要鞠躬,林默连忙岔开话题:
“昨晚追你的人是不是徐彪的手下?”
此话一出,徐若晴果然停下,她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
“昨天我到了飞机场,才想起来护照被徐徐老板说需要办理证件给拿走了,可还没等我考虑好要不要报警时,已经被他的人找到了。
“那你后来怎么还会答应他来表演?被抓回去后”
话没说完林默忽然住口,他觉得自己话多了,这不是他该问的。
可徐若晴却没有在意,她从包里拿出把弹簧刀,声音带著几分颤抖却又透著倔强:
“他说,跟我的经纪公司签了三个月驻唱合同,如果我不表演的话,就属於违约,要赔偿三倍违约金,可我根本不知道是二十万!经纪公司也只给了我六万。其实当时公司跟我说只用来唱歌时我就有些怀疑,可这笔钱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得不来。被他抓回宾馆后,我用自己威胁他,说要是再逼我,我就”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张俏脸神色暗淡,眼里闪过一丝后怕。
“他当时说不会再对我怎样,我这才答应继续来表演。可没想到”
说著,她拉开脖子上的蓝白丝巾,露出左侧脖子上一道浅浅的血痕。
前世见惯了资本对艺人压榨和潜规则的他,但在看到眼前这道新鲜的血痕时,还是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心里。
那把弹簧刀,与其说是威胁对方的武器,不如说是她逼自己吞下委屈的最后一点底气。
徐若晴此时抬起头,语速急切起来:
“林先生,您您能帮帮我吗?我想离开这里,我拿的六万块可以都还给他,您您能让他把护照还给我吗?”
徐若晴一把抓住林默的胳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恳切。
“而且,我我很害怕,从白天回到宾馆,他就派人一直守著,说是”
“徐小姐,该您唱歌了。”
“好好,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徐若晴有些紧张的回应著工作人员,身体微微前倾,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说道:
说完她立刻转身跟著服务员往舞台走去。
望著渐渐远去的背影,林默——“心动了”。
“拿瓶明洛宫。”
走到吧檯要了瓶啤酒,林默四下寻觅。
大厅卡座围著中央的舞池分成里外三层,深棕色仿皮沙发边角虽磨出浅色毛边,却透著常年擦拭的规整;厚玻璃茶几底下压著几页歌单,上面堆满了酒瓶。
吧檯边挤著几个人,正拿著原子笔在纸条上写著歌名,然后塞进旁边的铁皮盒里。
穿红裙的服务员从卡座出来后朝著舞台喊去:
“8號桌老板又点了徐小姐一首《何日君再来》!”
林默拧开瓶盖,找到了自己今晚的目標——1號卡座,那个黄头髮年轻人。
“今宵离別后,何日君再来。”
一曲终了,林默打算点歌。
现在是歌手休息时间。
但说是休息,实则是去应酬刚才点歌的老板,这是“金嗓门”的规矩,因为这里请歌手的钱给的最多,並且小费不用上缴。
即便“金嗓门”设置了消费门槛,生意仍是明洛市最火的。
除了那间独属於陈彪的包间外,所有卡座早早就预订满了。
“钟桑哼起归嘎的讯吼”
音箱传出电吉他熟悉的前奏——
是陛昂乐队的《光辉那年》。
唱歌的男人粤语不標准,並且没有一句在调上,当他唱到副歌时,林默一直注意的那名黄毛青年终是没忍住,一脸气愤地走向吧檯。
林默抿了口酒,隨著旋律哼唱起来,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大。
“靠!”
从他身边经过的黄毛青年猛地扭头,眼睛瞪圆了:
“不是,哥们儿?我偶像的歌!你还唱这么好?粤语还这么標准?!”
林默笑了笑——
眼前的黄毛青年长相帅气,蓬鬆微卷的短髮,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黑t恤印著陛昂乐队logo,倒有几分皇佳驹舞台上的隨性。
上鉤了!
如果说陈彪是林默眼里的“鱼”,那这人就是钓鱼前必备的“饵”!
他——就是陈彪的独苗,陈金宝!
“陈少,”
“你认识我?”
“前几天金宝楼盘演出,是我攒的局。”
“哦!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穴头啊!头髮一剪错点没认出来。”
陈金宝一拍脑门,
“整得挺不赖!那几个地方戏的名角儿都能请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93:华娱教父?我不是好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可是把俺爹乐坏了!”
陈金宝咧嘴一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百威,“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瓶。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击光飞岁鱼”
“这他妈唱的什么玩意儿!” 陈金宝指著舞台一脸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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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践我偶像的歌!切了切了!誒,哥们儿,刚才听你唱的挺好,要不?上去整一首?”
就在等你开口!
“好,既然陈少想听,那我就献丑了。”
林默说著把一张百元蓝钞递给服务员。
毕竟这时,插歌是要加钱的。
“就切你歌咋啦?这是俺家的店!不想玩就滚!”
陈金宝朝著舞台上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吼了一嗓子,回头见林默掏钱,立刻摆了摆手。
“给个屁钱啊!唱就完了,你介绍黄一渤和我认识,我还没感谢你呢,还是《光辉那年》?”
“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首唱罢,原本闹哄哄的大厅静了一瞬,隨即爆发出炸雷般的掌声和口哨声!
特別是陈金宝,此时的他在吧檯疯狂喊著其他人都听不懂的“安可”。
林墨的歌声,就连在卡座敬酒的徐若晴和黄一渤都朝舞台投去惊讶的目光。
“我靠!这粤语味儿中啊!比刚才那跑调的强百倍!”
“哥们儿是南边来的?这嗓子不去当歌星可惜了!”
“就唱一首哪中啊!《俺妈呢》会不?来一个!”
“啥俺妈呢啊,那叫《阿妈尼》!”
架不住起鬨,林默一连唱了三首陛昂乐队的代表作,这才借著嗓子冒烟挤回吧檯。
“行啊林哥!真人不露相啊!”
陈金宝一脸崇拜地拍著他肩膀,
“这唱的都有二哥六七分像了!牛逼!”
林默笑著打著哈哈,黄一渤说过,这小子是陛昂乐队的死忠粉,演唱会是一场不落,周边也没少买,砸进去的钱够普通人活几辈子了。
而陈彪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宠得没边儿,几乎是要啥给啥。
“我也就是瞎唱,陈少你”
“看不起弟弟?是不是看不起弟弟?”
陈金宝刚才听兴奋了,又灌了好几瓶,此时的他眼睛一瞪,故作不满的语气中有些些醉意。
“好!弟弟!干了这瓶。”
“干!”
“哥,我是陛昂乐队歌友会副会长”
“巧了这不是,我也加入了歌友会”
“靠!这真他妈巧了!”
“喝!”
“不醉不归!”
又是几瓶下肚,林默倒还好,可陈金宝的嘴却没了把门。
“哥,你你这行挺赚钱的吧?一一个局就就十一万。”
林默拿起酒瓶跟陈金宝用力碰了下,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入喉,他放下酒瓶,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弟,哥也不怕你笑话,你爹是乐了,我可差点赔得裤衩都不剩!”
陈金宝一愣:
“啊?赔赔钱?不是说十一万能搞定的吗?俺爹还还夸你会办事呢!”
“十一万?”
林默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在陈金宝眼前晃了晃,
“光是请那几位角儿赔的违约金,就这个数!还有人员、场地、设备、车马、打点这里外里,我自己贴了小五万!”
“我靠!五五万?!我好几个月零钱啊!”
陈金宝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哥,你图图个啥啊?这不成冤大头了吗?”
“图啥?”
林默眼神锐利起来,他压低声音,带著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图搭上你爹这条大船!明洛地面上,想接你爹这活的穴头多了去了!我不下点血本,亮出点能耐和『诚意』,你爹凭啥把活给我?凭啥记住我林默的名字?”
陈金宝被这直白又狠厉的话震了一下,下意识点点头:
“是是这么个理儿!哥你牛逼啊!有魄力!弟弟佩服!敬你!”
他竖起大拇指,又干了一瓶。
“牛逼啥啊,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刚才还”
林默摆摆手,拿起酒瓶猛灌几口后话锋一转:
“所以啊,弟弟,我现在才明白,靠当穴头只能赚点辛苦钱,终究是小打小闹!”
“哥你唱歌那么好!你可以去当歌星啊!那多赚钱啊?”
“呵呵!”
林默嗤笑一声,
“没人、没钱,光靠嗓子好有个屁用?而且我还是野路子出身”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嘈杂的环境和简陋的音响,
“不瞒你说,你哥我平时没事也写写歌啥的唉~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林默刚重生时,不是没想过当文抄公赚钱开公司。
当时他还写了两首歌词,《爱情的鸟》《老鼠吃大米》匿名投稿到《歌刊》,可歌词刚刚发表没几天,就发公告说其中一首属於抄袭,另外一首歌词立意低俗”“脱离主流审美”,对匿名投稿者公开批评。
並且还在公告末尾特別註明,公开悬赏匿名投稿者信息。
自此之后,林默不在投了。
別鱼没吃著,到惹了一身腥。
至於脑子里那些千禧年之后的歌就更麻烦了,虽然不会有抄袭问题,但从编曲、作词到情绪表达都不一定適合这个时代,况且录音棚、乐器、设备这些都是问题!
所以他打算公司成立后,在乡港那边建工作室来完成文抄的设想。
“哥你给弟弟说实话,是不是来找俺爸结结尾款的?”
“是,不过”
林默说著,朝包厢那边瞄了眼。
这都快一个钟头了。
“走走走!哥我我带你去!现在就去!”
“別,金宝!你爸他在忙,现在去不合適。”
“呸!忙忙个屁!”
陈金宝一脸不屑,他显然是听懂了“忙”是指什么:
“他那点破事儿几几分钟顶天了!”
陈金宝啐了一口,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怒意,看来这种事他是见多了。
“可万一”
“没没万一!装样儿呢!”
陈金宝嗤笑,
“回回耗耗个把钟头,显得他多能耐似的!走!”
不由分说,陈金宝拽著林默晃悠著走向包厢。
望著身前这个20左右的少年,林默死死握住的左手在微微颤抖,因用力过猛导致胳膊上的伤口再次崩裂,他能感觉到鲜血正在沁染著白色的衬衣。
他清楚,在陈金宝面前的“自己”是演出来的,虽然不会伤害到他,但利用就是利用,没有理由,没有藉口。
但这丝迟疑只持续了数秒,便被眼底的冷意覆盖。
之前那个“好好先生林默”已经死了,现在的林默——不是好人!
“啪!”
就在这时,一声脆响的巴掌声从卡座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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