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凌晨了，也不知道徐若晴走没走成。
“先管好你自己吧，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惦记女人。”
淑祺端著个小药瓶走进来，瓶里装著白色药片，她倒出两片递过去，又把杯子凑到林默手边，
“消炎药，吃了能缓解疼痛。”
林默没多问，接过来就著水咽了下去。
“胆子倒是挺大，加上这长相身材，確实挺招女孩子喜欢。”
淑祺坐到床上，双手撑在身后，上下打量著林默，眼神直白得让他有点不自在。
“你才多大，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些？”
林默失笑，他见过直接的，却没见过这么不加掩饰的，比周熏还敢说。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什么没见过？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淑祺从包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烟圈裊裊升起，递了一根给林默，
“你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可你別告诉我，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不否认有好感。”
林默接过烟，吸了一口就皱了眉，这烟太淡了。
“这才对嘛。”
淑祺忽然起身，到林默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身体慢慢靠近，直到两人四目相对，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承认对我有欲望，身体也很诚实；但你眼神里没有那些客人的淫邪和占有欲，你这样的男人，我倒是第一次见。
“姑奶奶，我后背还伤著呢，受不起刺激，你还是先起来吧。”
林默无奈地嘆口气——
如果说周熏是“演出来的妖精”，徐若晴是“怯生生的妖精”，那眼前的淑祺，是真能“勾人的妖精”，一点都不藏著掖著。
淑祺低笑出声，从他腿上起来坐回床上，刚要开口，房门突然被推开：
“阿祺，这边处理完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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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祺连忙站起身，声音带著刻意的颤抖：
“別磨蹭了，外面有老板点你台。”
美珠扫了一眼林默，语气有些不耐烦，
“11號桌的孙老板点名要你过去，你赶紧收拾下过去，別让等急了。”
说完“砰”地关了门。
“刚才演的挺好，连那个叫美珠的妈妈桑都没看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演的？这里所有人包括虎哥都没看出来。”
淑祺回头，眼里满是诧异。她觉得自己装得挺像。
林默语气里带著点瞭然的笑：
“你那『颤抖』太假了。真怕一个人，紧张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要么手攥得发白，要么脚挪不动，说话断断断续续，连眼神都不敢抬。可你刚才呢？话里带著抖，手却稳得很，起身时步伐没半点虚浮。”
他顿了顿，看著淑祺惊讶的表情，继续说：
“最关键的是你看美珠的眼神，你低头时看似害怕，眼角余光却没躲，反而在快速扫看她的表情。真怕的人，哪有心思管別人信不信？早慌了。”
话落，林默又抽了口烟：
“所以说，演得挺像，但细节藏不住，真实的情绪连带著身体反应，假的只装了个表面。”
“你还会演戏？”
淑祺更惊讶了。
“会一点，不过更多的则是跟你一样，初中没读完就出来跑江湖，见的人多了，自然能分清真假。”
林默掐灭烟，语气认真了点，
“所以刚才的试探下次还是算了，我不是柳下惠，你別真玩出火来。”
淑祺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问：
“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你知道竹联帮的老大是谁吗？”林默反问。
“陈起理啊，道上谁不知道？怎么了？”淑祺答得乾脆。
“怎么能救你出去？”
又盯著林默看了一会，淑祺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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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竹炼帮的老大叫什么吗？” “陈起理，怎么了？”
“没什么，”
林默摇摇头，说了个號码，
“这抽空帮我给內地打个电话，就问一句，那边答应帮忙没有就行。”
“好，我等会儿抽空去打。”
淑祺拿起托特包点了点头，可手刚碰到门把，回头朝林默笑了笑，眼神里带著点狡黠：
“等你出去了，可得小心点！我这人，喜欢玩火。”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林默苦笑著摇头，从淑祺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早年的影子。是底层人为了破格提升下的冒险本能。
消炎药的睏倦感涌上来，林默趴在化妆桌上，没一会儿就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吵闹声，还有“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被扇了耳光。
没多久，淑祺推门进来，脸上的妆了大半，玫红色吊带裙湿了一块，嘴角还掛著血丝。
她第一时间衝到化妆镜前，弯腰盯著自己的右脸，鬆了口气：
“还好没划破。”
“你这是怎么了？”
林默猛地坐起来，后背的伤被扯得生疼。
“孙老板让我陪他喝洋酒，我故意洒了半杯在他裤腿上。妈妈桑刚才生气，扇了我一巴掌。”
淑祺拿起纸巾擦嘴角的血，动作顿了顿，才轻描淡写补了句：
“电话我忘记了”
边说著边拉开深棕色的斜挎托特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大哥大，
“不过我趁他不注意时，顺走了他的大哥大。他光顾著擦裤子，没注意。你快点打，我换件衣服补个妆，还要还回去，免得被发现。”
可林默却没有伸手去接。
“你倒是快点啊？”
淑祺催了句，把大哥大往他面前递了递。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有纸笔吗？”
“纸笔？”
淑祺虽好奇，还是从手包里翻出一根眉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巾，递了过去。
林默接过，在纸巾上写下拨號方法：
“002是国际冠码”
林默把具体如何拨號的方法写了出来后递给了淑祺：
“记得找能打国际长途的电话。对了，楼上炮房的座机”
话说一半，他停了。那地方鱼龙混杂，让她一个女孩去，实在太危险。
“真麻烦，这一巴掌白挨了。”
淑祺没在意他的停顿，把大哥大和写著號码的纸巾塞进包里，开始脱吊带裙，
“帮我一下，拉链够不著。”
林默起身，伸手帮她拉开后背的拉链，指尖无意间碰到她腰间的一块淤青。
“你这腰怎么了？”
“没事，刚才捡包的时候撞桌角了，过两天就好。”
淑祺语气依旧轻鬆，打开衣柜拿起一件乾净的白色吊带裙穿上，对著镜子补妆。
林默攥了攥手心，桌上还留著淑祺刚才擦嘴角的纸巾，白色的纸上，印著鲜红的血痕和淡粉色的唇印，格外刺眼。
他忽然想起自己后背的伤，涂了白药还隱隱作痛；可她挨了巴掌、撞了淤青，却连句正经的抱怨都没有，只吐槽“一巴掌白挨了”。
“等出去了，我”
林默刚想承诺些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再多的话，也抵不上她此刻的付出。
“哟，老板这是要补偿我？”
淑祺回头笑了笑，眼底没了之前的调侃，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软意，
“先等你活著出去再说吧。”
淑祺走了，房门轻轻关上。
林默盯著桌上的纸巾，忽然觉得后背的疼不算什么，心里却被“人情”两个字压得发沉。
门，关了；这人情，欠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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