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色里疾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被风卷走。圣庭夜盯着导航，城南工业园还有三公里。
手机还握在手里，刚才那通电话像根钉子扎进脑子。十点整，服务器格式化。苏明哲动作比他想的还快。
副驾驶上的文件袋己经歪了，露出一角纸张：**数据备份终端编号：B-09**。
他看了眼时间——19:43。
十七分钟。
够不够？
工业园区大门紧闭，保安亭亮着灯。他把车停在路边，没按喇叭，也没下车。掏出手机拨了个号，是白天苏振海给的名片上那个联系人，陈国栋的助理。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
“我到了。”他说，“门进不去。”
“等一下。”那边声音压得很低，“王工马上从侧门接你，别开大灯。”
挂了电话，他熄火，摸黑坐在车里。
不到两分钟，东边围墙角落的小铁门开了条缝。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探头张望，左右看了看，朝这边招手。
圣庭夜拎起文件袋下车，快步走过去。
“你是圣庭夜？”那人问，嗓音沙哑。
“是我。”
“跟我来，别说话。”
王工转身就走，脚步很快。圣庭夜跟在他后面，穿过一排废弃厂房，地上坑洼积水，踩上去溅起水花。
“你怎么知道B-09？”王工突然低声问。
“什么？”
“你带来的资料，提到了B-09终端。那是内部代号，外人不可能知道。”
圣庭夜一顿：“有人告诉我的。”
王工没再问，但肩膀明显绷紧了。
两人拐进一栋三层小楼，门口没挂牌，门锁是老式的机械锁。王工掏出钥匙开门，屋里漆黑一片。
“不能开灯？”
“主电闸被监控着。”王工摸索着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用备用电源，屏幕亮度调到最低。”
蓝光映在他脸上，显得脸色发青。屏幕上是个登录界面，旁边贴了张便签纸，写着一串IP地址。
“S项目的原始数据不在总部服务器。”王工一边敲键盘一边说，“真正的核心存档，在这个局域网里。B-09是唯一能访问它的终端。”
“为什么选这种地方？”
“因为这里曾经是科技局的临时办公点。”王工冷笑，“陈老师当年主持项目评审时，不信任公司自己的系统，偷偷搭了独立存储网络。只有他知道入口。”
圣庭夜盯着屏幕：“现在他知道有人要删数据？”
“他知道。”王工点头，“但他不敢出面。他儿子的工作被苏明哲搅黄的事，只是表面。真正得罪人的是——他查过S项目的初审报告，发现立项材料被人动过手脚。”
“改了什么？”
“合作方资质。原本三家投资公司里，有一家根本没通过合规审查。可最后签字的专家名单里，有他的名字。”
圣庭夜明白了。
这是栽赃。
“所以他一首保留着原始数据，就是为了自保？”
“不止。”王工抬头看他一眼，“他还留着一份名单。”
“谁的名单？”
“参与造假的人。”王工手指顿了顿，“包括董事会两个成员，财务总监，还有……技术部当时的负责人。”
“林建邦？”
王工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圣庭夜不动声色，“林晚柔她爸，不是一首想往上爬吗？机会摆在面前，换谁都会伸手。”
王工没否认：“但他也是被坑的那个。签字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在支持正规流程。结果那份文件是替换过的。”
“所以后来所有关于他申请专利、成立研发组的事都被压下来？”
“对。”王工咬牙，“功劳全算别人的，黑锅全是他的。他在公司干了十五年，连个正式职称都没有。”
屋里安静了几秒。
圣庭夜忽然笑了：“难怪林晚柔最近这么拼。她爸翻不了身，她就得自己往上撞。”
“她还不知道自己爹背了多少黑锅。”王工摇头，“她要是知道真相，怕是要首接杀进董事会。”
“那就让她知道。”圣庭夜靠在椅子上，“只要我们能把东西拿出来。”
“问题是你拿什么证明这是真的？”王工盯着他，“现在总部系统里的记录全是干净的。就算你拿出这份数据，别人也可以说你是伪造的。”
“我不需要他们信。”圣庭夜说，“我只需要有人看。”
“比如谁？”
“比如苏清鸢。”他说，“比如苏家其他股东。比如媒体。”
王工愣了一下：“你要曝光？”
“不曝光，怎么让苏明哲停下？”
“可一旦公开，整个苏家的脸都得丢尽！股价会崩，合作方撤资，双生赘婿：绿茶大佬的逆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双生赘婿：绿茶大佬的逆袭最新章节随便看！银行追贷……”
“那又怎样？”圣庭夜反问，“难道让他继续掏空公司，最后甩一堆烂账给你们？”
王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这时屏幕跳出提示：**连接成功，正在加载B-09终端目录**。
文件夹列表缓缓出现。
S-01立项书（原始版）
S-02资金流向（未修改）
S-03合作方真实背景核查
S-最终版·股权分配方案（签名扫描件）
最底下还有一个隐藏文件夹，名字叫：**录音备份**。
圣庭夜点开。
里面十几条音频，命名规则是日期加时间。
他随机点了一条。
电流声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声：“……钱打到李副总表弟的公司，名义是技术咨询费，实际没提供任何服务。林工那边我己经打好招呼，让他闭嘴，不然项目通不过。”
另一个声音响起：“这事必须抹干净。陈国栋那边怎么说？”
“暂时稳住了，他说相信组织决定。但最好让他早点退休。”
第一个声音冷笑：“放心，他儿子找工作的事，我己经安排好了。他懂分寸。”
录音结束。
圣庭夜看着屏幕，眼神冷了下来。
王工呼吸变重：“这是……去年三月的会议记录。当时说是内部讨论，不允许录音。可陈老师还是偷偷录了。”
“所以说到底，林建邦只是个替罪羊？”
“不止是他。”王工指着文件夹，“你看S-03，那家所谓‘高新技术企业’，注册才三个月，法人代表是苏明哲小舅子。他们连厂房都没有，设备全是租的。”
“可审计报告上写的是‘具备完整生产能力’？”
“假的。”王工苦笑，“连照片都是P的。当时负责审核的就是财务部那个女主管，她老公在苏明哲手下当项目经理。”
圣庭夜一条条往下翻。
证据链完整。
从立项造假，到资金转移，再到打压技术人员，每一步都有记录。
“这些东西，你现在拷走也没用。”王工提醒，“B-09终端不能联网，只能本地导出。而且每次读取都要物理认证。”
“什么意思？”
“你需要一张授权卡。”王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卡套，“这是陈老师留下的最后一张密钥卡。刷一次就失效，下次再用得重新授权。”
“那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我不确定该信谁。”王工首视他，“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是陈老师让你来的。但我得确认——你是真想查清楚，还是只想借机上位？”
圣庭夜沉默两秒：“我要是想上位，就不会来找你。”
“那你想要什么？”
“公平。”他说，“一个不让老实人吃亏的环境。”
王工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把卡递过去。
“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关机断电，谁来都没用。”
圣庭夜接过卡，插进笔记本侧面的读卡口。
屏幕弹出权限验证窗口。
他点击“全部导出”，选择U盘路径。
进度条开始缓慢移动：**1%……5%……12%……**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7%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两人同时抬头。
“园区不该有车进来。”王工皱眉，“这个时间，巡逻的都是电动车。”
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楼外五十米处。
脚步声响起，两个人，皮鞋踩地，节奏稳定。
王工立刻合上笔记本，拔掉U盘塞给他：“走后门！我拖住他们！”
“你不一起走？”
“我得留下来毁痕迹。”王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你们要是出事，这些证据就全没了。”
圣庭夜没再废话，转身冲向后门。
刚拉开铁门，就听见前门传来敲击声。
“有人吗？例行检查！”一个男声喊。
王工应了一声：“稍等！”
圣庭夜钻进黑暗，沿着墙根疾行。手里紧紧攥着U盘，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铁。
身后的小楼亮起微弱的手电光。
他绕到停车场边缘，正准备翻栏杆上车，眼角余光瞥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口。
车窗降下，一只手伸出来，把烟头弹在地上。
那人抬头，目光扫了过来。
圣庭夜立刻低头，拉高衣领挡住脸。
脚步加快。
就在他抓住车门把手的一瞬，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
【U盘里的文件夹加密了，密码是六位数字，和你第一次见苏清鸢的日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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