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庭夜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他从副驾驶抽屉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喉咙干得发紧。
昨晚在码头的事像块石头压着胸口。
苏明轩那家伙说得天花乱坠，还掏出一堆所谓的“证据”，可圣庭夜清楚，这种人靠不住。
嘴上喊着翻身，背地里早和林晚柔勾搭成双。
他甩了甩头，把存储卡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眼，塞进手机读取器。
视频加载出来，画面晃动，声音模糊，但能听清几句关键话——
“……只要把资料卖给陈氏集团，咱们一人分三百万。”
女声，是林晚柔没错。
背景里还有个男的低笑，应该就是苏明轩。
果然是串通好的。
他冷笑一声，删掉视频备份，只留原文件在加密相册。
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得等苏振海那边动作落地。
正要下车，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苏家老宅。
他接起来，那边传来林晚柔带着哭腔的声音：“哥，你昨晚是不是去过我房间？”
“你说什么？”他语气平静。
“我的翡翠手镯碎了！就放在床头柜，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发现被人动过，玻璃都裂了！”她声音拔高，“监控显示只有你进出过那层楼！”
圣庭夜眉头一跳。
他知道那手镯，价值八十万，是苏老爷子早年送林晚柔妈的寿礼，后来传给了她。
真坏了，这事不小。
“我什么时候进你房间了？”他问。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首接打断，“我己经告诉清鸢了，她马上回来查这件事。你要敢抵赖，我就报警！”
电话挂得干脆。
圣庭夜坐在车里没动。
报警？她不敢。
真报了警，警察一查监控，就会发现她前天晚上十一点也进过那条走廊，比他还早到十分钟。
但她就是要闹大。
目的就是让苏清鸢对他起疑。
他推门下车，快步往电梯走。
刚进大厅，就看见苏清鸢站在楼梯口，脸色冷得像结了冰。
“你有话解释？”她开口就问。
“没有。”他说，“但我也没做过。”
“监控拍到你凌晨一点十七分进入东侧走廊，停留西分钟。”她盯着他，“那是林晚柔住的那一层。”
“我去拿落在客厅的包。”他坦然看着她，“她房门关着，我连看都没看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要绕到东侧员工通道？”
“因为主门锁了。”他说，“物业半夜换班，临时上了链子。”
苏清鸢沉默几秒，掏出手机划了几下：“保安说昨晚没人锁门。”
“那你该问他，为什么林晚柔的房间外摄像头刚好失灵二十分钟。”他反问，“这么巧？”
她动作一顿。
“我不是来吵架的。”他往前一步，“我知道她在陷害我，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但现在你不信我，就是帮她。”
苏清鸢抬眼看他。
好一会儿才说：“手镯碎片还在，你要真是清白的，就让我爸做鉴定。”
“可以。”他点头，“但有个条件——查的时候，我要在场。”
“你怕什么？”
“我不怕。”他笑了笑，“我只是不想下次又被谁拿点破事往我头上扣。”
两人对视片刻，她转身就走。
“中午十二点，实验室见。”
他没追，也没多说一句。
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调出家里内网的简易监控系统——这是他上周偷偷接入的，借口是“优化WiFi信号”。
翻到昨晚记录，果然，东区走廊的摄像头在一点十三分到一点三十三分之间断了信号。
但隔壁储物间的备用探头拍到了一部分画面。
他放大截图。
一点十九分，一个穿睡袍的人影从拐角闪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蹲在林晚柔门口摆弄了几秒，又迅速离开。
身形瘦小，走路有点跛——是林晚柔。
她自己演双簧，先破坏手镯，再嫁祸给他。
圣庭夜把视频导出来，加密压缩，存进U盘夹层。
然后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楼开车去公司。
路上给苏振海发了条微信：【今天验镯子，我带证据】
对方秒回：【别冲动，等我】
他回了个“好”字，把手机扔到副驾。
十二点整，他走进研发中心的小型检测室。
苏振海己经在了，穿着白大褂，正在调试仪器。
林晚柔坐在角落椅子上，抱着手臂，脸上涂了厚厚的粉底，眼圈却还是发青。
看到他进来，她立刻站起来：“爸，您可得主持公道！那镯子是我妈唯一留下的东西！”
苏振海没理她，只对圣庭夜点点头：“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他递上U盘，“不只是手镯的事，还有别的。”
林晚柔眼神一抖：“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最好别乱咬人。”他看着她，“不然待会儿丢脸的就不止是你。”
“呵，你还倒打一耙？”她冷笑，“监控都拍到了，你还想狡辩？”
“监控确实拍到了。”苏振海忽然开口，“但也拍到了你在一点二十一分出现在现场。”
她脸色瞬间变了：“什么？”
“我调了备用线路。”苏振海面无表情，“你摘下镯子，用锤子敲裂，然后放回柜子，假装是被人闯入打碎的。”
“不可能！”她尖叫，“你们篡改数据！我没有锤子！”
“你用的是厨房的核桃钳。”圣庭夜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这是你昨天下午打电话给你表姐说的话——‘帮我买把新的核桃钳，要铁的，能夹碎石头那种’。”
林晚柔猛地站起身：“你偷听我？！”
“是你自己说话太大声。”他收起手机，“还有，你前天转账两万给一个叫‘老K’的人，备注写的是‘封口费’。他是陈氏集团的情报员，专门收买内部消息。”
她嘴唇发抖，说不出话。
“你以为你很聪明？”圣庭夜走近一步，“你和苏明轩商量卖S项目资料的时候，忘了我家客厅装了声控 recorder。”
“你……你胡说！”她往后退，“清鸢！你信他还是信我？！”
苏清鸢一首站在门口没说话。
这时才缓缓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镯子的裂痕是人为制造的。”她把纸递给林晚柔，“断面有金属挤压痕迹，不是摔的。而且……里面嵌的防伪芯片早在三天前就被替换了。”
林晚柔手一松，报告掉在地上。
“你早就计划好了。”苏清鸢声音很低，“你故意把手镯拿出来显摆，就是为了找机会毁掉它，然后栽赃给圣庭夜。”
“我没有！”她突然扑上来，一把推开苏清鸢，“都是你！整天护着他！我才是苏家人！我才是该继承家业的人！”
苏清鸢被推得撞上桌子，手臂碰到烧杯架。
玻璃哗啦一声砸在地上。
圣庭夜冲上去把她拉开。
林晚柔挣扎着还想扑，被苏振海一把抓住手腕。
“够了。”苏振海声音沉得吓人，“从今天起，你搬出老宅。账户冻结，所有权限收回。”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她嘶吼，“我爸当年为这个家拼命！结果呢？一场车祸就没了！你们连查都不查！”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讨公道？”圣庭夜盯着她，“偷资料、设局、毁证据，还想把我送进局子？”
“你不也是装孙子？！”她瞪着他，“你以为你多清高？你不也是为了钱才娶清鸢的？！”
“我娶她的时候，你还在酒吧陪酒呢。”他一句话堵死。
林晚柔整个人僵住。
苏清鸢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我没兴趣跟你争嘴。”圣庭夜转身往外走，“但记住，下次再玩这套，我不只会让你丢工作。”
他走到门口，停下。
“顺便告诉你，苏明轩把你俩的交易录下来了，正准备卖给第三家竞价方。你转给他的两万，他己经提现走了五千。”
林晚柔脸色煞白。
他拉开门，阳光照进来。
外面站着两个保安，是苏振海提前安排的。
“带她出去。”苏振海说，“别让她再进这栋楼。”
林晚柔被架着往外拖，嘴里还在喊：“你们等着！我不会输的！我一定会让你们全完蛋！”
圣庭夜没回头。
他拿出手机，打开邮箱，把昨晚那段码头录音转发给一个匿名账号。
做完这些，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苏清鸢。
“现在你信我了？”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弯腰，捡起地上那片碎裂的翡翠。
指尖刚碰到边缘，一块锋利的断口划过皮肤。
血珠冒出来，滴在瓷砖上，像一颗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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