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庭夜盯着笔记本屏幕上弹出的文件夹，手指在触控板上轻轻一滑，进度条跳到百分之百。
“2023-新能源项目资金流向全记录”几个字清清楚楚。
苏明哲脸上的笑彻底僵住，像是被人当头泼了盆冰水。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哥……你这电脑，是从哪连的系统？”他声音有点抖。
“你说呢？”圣庭夜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我一个赘婿，能有什么权限？不还是你们苏家自己人给的机会。”
苏明哲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得往后一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这是非法入侵！这些数据你不能看！更不能留副本！”
“哦？”圣庭夜挑眉，“那你刚才拿来的假流水，倒是能留？”
“谁说是假的！”苏明哲急了，“我可是通过正规流程调出来的！”
“正规流程？”圣庭夜冷笑，“你连水印编码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走流程？你当我是刚毕业的小白，随便拿套P过的表就糊弄过去？”
苏明哲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牙：“行，我承认那资料是临时整的。但我也是为了自保！现在外面风声这么紧，我要是拿不出东西，爸第一个收拾我！”
“所以你就打算用假账洗真账？”圣庭夜站起身，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份文件翻了两页，“你还真是会算计。”
“我算计？”苏明哲突然笑了，“圣庭夜，别装了。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连姓都快改掉的上门女婿，也配查苏家的账？你不过就是运气好，碰巧捡了个U盘，就想翻身做主人？”
圣庭夜没说话，只是把文件往桌上一扔，转身打开手机。
两秒后，苏明哲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邮件提醒，发件人是苏氏集团财务系统自动监控平台。
标题写着：【异常登录告警】
内容显示：检测到IP地址从外部网络接入核心数据库，操作用户为“admin_backup”，正在进行批量导出动作，己触发二级预警。
苏明哲瞳孔一缩。
他知道那个账号。那是系统备份管理员专用通道，只有极少数高层和技术主管才知道。
而这个账号，最近三个月己经被悄悄绑定到了一个新的设备指纹上。
——正是圣庭夜的笔记本。
“你……你早就动了手脚？”他声音发颤。
“不止。”圣庭夜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你昨天打电话来要合作的时候，我己经在下载了。你每拖一分钟，我就多拿一点。现在嘛……差不多齐了。”
苏明哲整个人晃了下，扶住沙发才没倒。
他不是傻子。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这些数据流出，不只是林晚柔的问题，整个新能源项目的资金挪移、关联交易、虚假合同都会曝光。股价会崩，监管会查，苏家几十年攒下的名声可能一夜归零。
而最惨的是——所有人第一反应都会觉得，这事是他苏明哲干的。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主动跳出来抢U盘、还想主导舆论的人。
“你疯了！”他吼出来，“你知道这会让整个家族垮吗？”
“家族？”圣庭夜笑了一声，“你爸把我当狗使唤十年，你姐把我当笑话讲了八年，林晚柔敢往我饭里下药都没人管。现在跟我说家族？”
他往前一步，盯着苏明哲的眼睛：“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家人了？”
苏明哲喘着气，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你不是临时起意……你是早计划好了。”
“差不多吧。”圣庭夜点头，“从你第一次打电话，说要‘帮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送人头。”
“所以你让我来？”苏明哲声音低下去，“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同伙？”
“不。”圣庭夜摇头，“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底牌。”
他拿起笔记本，合上盖子，平静地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滚出去，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二是继续嘴硬，然后等着警察上门找你问话。”
苏明哲站在原地，拳头捏得咯咯响。
过了几秒，他突然笑了。
“行啊，圣庭夜，你狠。”
他弯腰捡起公文包，拍了拍灰，像是要把刚才的狼狈甩掉。
“但你别忘了，我爸才是家主。只要他还站着，你就永远是个外人。你以为你拿到点破数据就能翻天？等风头一过，照样被打回原形。”
他说完，转身朝门口走。
手刚碰到门把手，圣庭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对了，苏明哲。”
他停下。
“你记得上周五下午三点十七分，有一笔八千六百万的资金转去了一家叫‘恒远新材料’的公司吗？”
苏明哲背影一僵。
“那家公司注册法人是你小姨的表弟，实际控股人是你。银行流水显示，这笔钱三天后就被拆分成十二笔，转入海外离岸账户。”
圣庭夜顿了顿：“你说，要是把这些记录发给你爸，他会怎么想？”
苏明哲猛地回头，眼里全是惊怒。
“你放屁！那笔钱是项目备用金！合法合规！”
“合法？”圣庭夜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那你听听这个。”
音频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语速很快：“……款己经到账，按你说的，走三家中转，最后一笔进维京群岛。税的事你不用担心，那边有熟人。”
是苏明哲的助理。
录音结束，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苏明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抽了几巴掌。
“你……你偷录我助理谈话？”
“我不需要偷录。”圣庭夜把手机收起来，“我只是让她‘自愿配合’了一下。毕竟，她儿子还在市重点小学读书，要是家长群里传她帮老板洗钱，估计不太好办。”
苏明哲气得浑身发抖。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软脚虾。
他是蛇。不动声色，一口咬住七寸。
“你想怎么样？”他压低声音。
“很简单。”圣庭夜坐回沙发，“第一，你立刻退出新能源项目组，对外宣称因个人原因辞职。第二，把你名下三家关联公司的股权，无偿转让给苏振海先生。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苏明哲：“以后见到我，低头，闭嘴，绕道走。”
苏明哲瞪着他，像要看穿他的骨头。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抖出去？说你威胁我？”
“抖啊。”圣庭夜摊手，“你现在去报警，说我恐吓你，非法获取商业机密。警方来了，自然要查证据来源。到时候，你说你是怎么知道U盘位置的？你怎么解释你伪造流水？还有这段录音里提到的海外账户，要不要一起聊聊？”
苏明哲嘴唇哆嗦了一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己经被钉死了。
不是因为证据多可怕，而是因为——从他主动打电话要U盘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摆在了“知情者”的位置上。
而现在，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和林晚柔是一伙的。
“你赢了。”他 finally 低声说。
“我没想赢。”圣庭夜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再当替罪羊。”
苏明哲深吸一口气，拎起包，拉开门就要走。
“等等。”圣庭夜叫住他。
他回头。
“下次想装好人，记得先做点功课。”圣庭夜看着他，“比如，别拿假章糊弄人。”
苏明哲没说话，摔门走了。
楼道里传来他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圣庭夜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烟雾升起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苏清鸢。
他接起来，还没开口，就听见她说：“我刚听说，苏明哲在公司大吵一架，说有人陷害他，还砸了会议室的玻璃。”
圣庭夜吐了口烟：“正常。狗急了都跳墙。”
“你真的把录音发给他爸了？”
“没有。”他笑了笑，“但我知道，他自己会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一切了？”
“差不多。”他说，“有些人，不到绝路不会认输。现在他输了，但还不知道，真正的局，才刚开始。”
他掐灭烟头，望向窗外。
阳光照进来，落在桌角那份伪造的流水文件上。
纸张边缘微微卷起，像一张被撕下来的面具。
他伸手把它推到一边。
下一秒，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匿名号码：【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圣庭夜盯着那行字，嘴角慢慢扬起。
他回了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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