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如此大事,你还慢慢悠悠!谁人能不急?”
王充低声喝骂道。
黑衣人眼神转冷:
“王大捕头,注意你的言辞,我可不是你那些属下。”
王充一窒,轻哼道:
“大当家说你在县城里都听我的。”
话虽如此说,他终究態度软化了些许,有些急迫道:
“事成了?那钟明”
黑衣人轻描淡写的点点头。
王充瞬间鬆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露出自得的笑容:
“还好老子果断!这傢伙灵醒开窍,又得了姓孙的赏识,再给他两天不知道查出什么。那些信都放好了?”
“放心吧,包管衙门的人看到后,都知道他是我齐云山养在这的一条狗。”
黑衣人呵呵笑道。
王充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他冷淡道:
“事情办完了,你赶快走!要是孙泰岩发现了,你还能走不走得了就难说了。”
“急什么?”
黑衣人不只没走,反倒还在一边的椅子上悠悠的坐了下来。
他二郎腿,以手支颐,玩味的看著王充:
“这么急著催我走,是和杜老爷有约吗?”
王充浑身一震,眼神下意识的躲闪起来:
“约什么?什么杜常明?只是担心夜长梦多。”
嗯?
这反应有些不对劲啊?
黑衣人——自然就是钟明怔了一下。
他本身是隨口问一下王充,看能不能诈出什么。
然而王充这瑟缩的样子明显有些奇怪。
就算他是和杜常明官商勾结,那在齐云山的土匪面前害怕什么?
齐云山又不是纪检部门。
除非,王充和杜常明的联络,对齐云山有碍?
他不想让齐云山知道?
钟明眼珠一转,將计就计。
他声音变冷,骤然一拍桌子:
“还在打马虎眼!蠢货!我既然来问,就是大当家已经知道了!这次我过来,他吩咐让你老实交代!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清楚。”
王充浑身一震,面色煞白。
他看著钟明,眼神变幻不定。
可是见到对面眯著眼睛摸上了刀柄,王充终究放弃了不该有的心思,深深的嘆一口气:
“我就知道一上你们的贼船,再下来就不容易了。”
“別这样说,过往大家合作不是也很愉快?”
钟明呵一声:
“大当家只说让你交代,没说非要拿你如何。人心思动也是常事,大当家大肚能容。不过要是觉得你不堪信任了”
他没有继续说,让王充自己想像。
王充声音低沉:
“大度?只是觉得我逃不脱你们的手掌心而已。罢了。
“我和杜常明也没什么,本来就是正常联络,公务上给他行些方便,助他买卖,他么,给我些辛苦钱。”
“跟咱们差不多?你还真是衙门里的好捕头。”
钟明笑道。
王充没有理他的阴阳怪气,继续:
“不过有一次吃醉酒,杜常明忽然神神秘秘的说自己最近得了一门养鬼增福之法,说的我很是心动。结果第二天再问,他就矢口否认。
“我本来就当他吃醉酒大话,没再放心上。结果月前的一天,他忽然慌慌张张的找上我,说养鬼出了岔子,闹得家宅不寧,甚至很快他就要暴毙而亡了。
“我说我又不是道士,找我干什么?结果他说,他有个法子,可以转移鬼怨,但需得对面有一定的功夫,普通人怕出不了门就承受不住。
“我一听,这不就是找替死鬼?只不过有点功夫的街上不好找,衙门里倒是有许多。可都是登记在册的公门中人,哪能隨便送去替死?我说杜常明是异想天开,但是他求肯的辛苦,我听得耳朵烦了,忽然灵机一动——”
“就把那个钟明给送出去了?”
钟明淡淡道。
王充瞥了他一眼:
“你说他爹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不想赌,不把他们斩草除根总是睡不踏实。正好这是个契机,把这一桩事了了。
“结果这钟明不知怎么走的狗屎运,功夫还能破煞,一般的鬼物好像奈何不得他。最后还是靠你,呵,父子加个白役全都是你杀的,也是你灭人满门了。”
王充终於说出事情来龙去脉,可態度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就好像害死钟明一家与淹死一窝狗没什么区別。
钟明的拳头缓缓捏紧。
他冷冷道:
“然后呢?”
“我这肯定得问杜常明到底在搞什么鬼,结果他说他认识了个野道士,教他养鬼增福、祈禄添寿,甚至还有机会修行!我你知道我缺好功法,所以就想努努力。”
“嫌大当家赏你功法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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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明冷笑道。 王充没有回答。
钟明也懒得问王充要是另得了功法会把齐云山怎么样,他又不是真的齐云山匪寇,只是接著问到关键:
“你见过那野道士了?他是哪条道上的?”
王充摇摇头:
“不知道。杜常明还在帮我说,说是过几天等他来或能见面。”
钟明缓缓点了点头。
“你看,我都全部交代了,大当家应该会饶过我这一次?孙泰岩总是想对齐云山动手,我在县衙对你们可是举足轻重。”
王充有些紧张的试探道。
钟明笑了笑:
“你的捕头位置都被那钟明夺了,你还有什么重要的?”
王充脸色微变:
“那钟明毕竟不是死了么,再有那几封信,想来我便不那么受上面埋怨,起復是迟早之事。你们再给我带些金银和山宝,我去活动活动。”
“哈,竹槓都敲到齐云山土匪头上了?不得不说你让我刮目相看,差点要怀疑你是个臥底。”
钟明失笑道。
王充沉著脸:
“这本就是说好的不对,你的声音?”
他霍然一惊,发现这声音不是裴世雄的!
这么耳熟,钟明?!
钟明没有再遮掩,而是扯下面罩,揭开麵皮,露出带著冷笑的真容:
“好叫你死个明白,裴世雄已经被我杀了,现在就送你上路!”
“怎么可能!”
王充大惊。
裴世雄身为齐云山的头领之一,入品的修行者,埋伏之下怎么可能被钟明反杀?
然而眼前的人的的確確是钟明,事实胜於雄辩。
“这个问题,你去黄泉路上追问他吧。”
钟明手扶刀柄。
王充一瞬间就感到寒毛直竖,本能的就握住了自己的佩刀。
他眼神既惊疑不定,又是无比恼怒:
“你之前不过是本官手下的一条狗,现在倒这么囂张?
“好,既送上门来,本官就先杀了你!”
王充当即拔刀出手——
然而不知何时,他身上潮潮润润,气息凝结,动作慢了不知多少。
钟明瞬间出手,穿过他漏洞百出的中门,却用刀鞘撞向王充丹田气海。
王充脸色当即不正常的潮红然后发白,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倒地。
这一下將他重创,修为尽废,却还不至於就死,自然是钟明从孙泰岩那里学到的。
王充捂著肚子,震惊的看著钟明,嘶声喊道:
“九品!你、你竟然已经突破了?”
竟这么快?
钟明收刀。他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以免留下痕跡。
再者说,《钟馗捉鬼图》中还有两鬼的怨念需要著落在杜府,他需要王充来当个引子,儘快將这事情了结。
啪的一声,他打了个响指。
书房內忽然刮过一阵阴风,让功力被废的王充一个冷颤,然后就瞪大眼睛的看著自己刚刚撞翻在地的茶汤里,缓缓升起一个散发遮面的白衣女鬼。
王充一脸惊惧:
“鬼物?你竟能驱使鬼物?怪不得你想干什么?你別过来!”
看著女鬼慢慢飘近,湿漉漉的水珠都滴到他的身上,让他全身內外都似渐渐冻结,心胆俱丧。
“住手!”
他的声音都变尖细了起来。
为了和裴世雄接头,他今晚把所有僕役都遣到前院去,此时却无比后悔。
钟明站在无灯的书房里,面容藏在阴影之后,没有反应。
感受著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凉滯涩,全身都逐渐不似自己的,王充颤声道:
“钟明,咱们其实也没什么生死之仇吧?对你动手的都是齐云山的土匪,有话好说!”
“没那么大仇?裴世雄把所有事情都给我说了。你,死有余辜。”
钟明的话让王充瞬间如坠冰窖。
感觉自己似乎要被鬼物附身乃至吞噬,这可怕的感觉让他觉得还不如死个痛快,不由痛哭流涕道:
“钟明,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父亲动手,我也不该害你!只要你放过我,齐云山给我的金银功法、山药珍宝全都是你的,我全都给你!钟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人为什么总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错呢?”
钟明摇了摇头:
“可惜,太晚了。”
他挥了挥手,井中灵便带著充满恶意的微笑欢快的扑了上去,瞬间让已无功力的王充双目失神,呆呆愣愣。
看著井中灵使用“慑灵”完全掌控了重伤的王充,钟明心中升起一股快意。
“老爹,小钟,韩叔,给你们报仇了。”
既是前身纠葛,也是自己因果,钟明將其了断,顿觉一身轻鬆,心念顺达。
“齐云山的功法宝物?这倒是提醒我了。”
钟明眼神一眯,在书房里缓缓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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