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清河县最繁华的街巷，万楼前车水马龙，丝竹管弦之声不绝。
陆浮云站在那流光溢彩的匾额之下，看著门口那些衣著艷丽，挥动著手帕招呼来往行人的姑娘们，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尷尬。
他侧头看向身边正踮著脚尖，好奇往里张望的姜瓔，迟疑说道：“姜瓔！你確定要跟我一起进去？这地方，实在是不太適合你一个姑娘家！”
姜瓔却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楼內隱约可见的桌上酒菜，咽了口水说道：“你答应要请我吃饭的，我听说万楼的厨子手艺可好了，正好借著这个机会尝尝！”
陆浮云看著她那副馋猫模样，无奈的嘆了口气：“好吧！跟紧我，別乱跑，房间別隨便乱闯！”
进入一楼大厅，喧囂热浪夹杂著浓郁的脂粉香气和酒气便扑面而来，中央舞台上，几名身披薄纱的舞姬正隨著悠扬乐声翩翩起舞，身段曼妙，眼波流转。
台下宾客推杯换盏，调笑嬉闹，一派纸醉金迷之象。
隨著两人出现，立刻引来不少好奇和异样的目光。一个年轻人带著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神清澈的小姑娘来逛青楼，这组合实在罕见。
“看见没，这年轻小哥玩的真啊！”
“还带著女伴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说不定是人家的特殊爱好呢，別管別管，喝酒！”
一些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飘来，陆浮云装作没有听见，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找了个靠近的位置坐下，姜瓔毫不客气，拿起桌上的瓜果蜜饯，小口小口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环境和目光。
不多时，一曲终了，台上的舞姬缓缓退下。
忽然，楼內的所有灯光次第熄灭，只余下几盏朦朧的纱灯，將光线聚焦於舞台。
宾客们的喧譁声平息，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一声清越空灵的琵琶声响起，如同仙乐。
紧接著，璀璨流光自穹顶垂落，无数瓣隨之飘洒，如梦似幻。
在眾人惊艷的目光中，穿著一身红裙的如烟挽著一条轻纱，如仙女般自空中缓缓飘落，裙摆绽开，宛若一朵绽放的。
场內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隨之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和欢呼。
“如烟姑娘，是如烟姑娘！”
“天吶，太美了，就算把我肋骨打断给她熬汤喝，我都愿意！”
“不愧是万楼头牌，今夜值了！”
无数目光痴迷的追隨著那道窈窕身影，不少公子哥更是激动的高喊著如烟名字。
陆浮云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如烟確实美的惊心动魄，一顰一笑都带著勾人的风情。
他低声呢喃道：“如烟的人气真够高的，可惜没有生在好时代，放在前世她这个嫵媚多情的女子，稍稍露一点就有无数大哥连夜扛著跑车上门！”
姜瓔塞了一嘴的糕点，也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如烟，只是淡淡说道：“可別上她的套，她媚术天成，虽然长得不错，但本体是一条大黑蛇”
陆浮云：“”
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欣赏之情瞬间烟消云散，想到如烟背部的黑色鳞片时，顿时觉得有些膈应。
如烟轻盈落地，眼波流转，风情万种的目光扫过全场，散发著勾人心魄的媚术。
当她的目光落在陆浮云和姜瓔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她对著台下一礼，红唇轻启，声音酥媚入骨：“多谢诸位捧场，如烟不才，今日献舞一曲，以谢诸位！”
乐声再起，如烟隨著旋律翩翩起舞，她身姿轻盈曼妙，长袖翻飞，烟波流转间摄人心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台下宾客看的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其中。
陆浮云不得不平息凝神，运转真气，才能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媚意。
一舞结束，满场寂静，片刻后才爆发出狂热的喝彩声。
“再来一曲！”
“如烟姑娘，我爱你！”
“如烟！看我，看我！”
几个衣著华贵的青年才俊激动的站起身，当场表达爱慕。
如烟微笑相迎，声音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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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诸位厚爱，只是如烟今日有些乏了，还请诸位公子见谅！” 说罢，她再次行礼，便在便在眾人恋恋不捨的目光中，裊裊婷婷退入后台。
很快，一个丫鬟便悄悄来到陆浮云身边，低声道：“陆大人，这位姑娘，我家姑娘有请！”
陆浮云起身，拉了一把还在往绣小包里揣糕点的姜瓔，跟著丫鬟穿过喧闹的大厅，走向后方幽静的迴廊。
来到二层绣楼，推开房门，外间早已准备好一桌子丰盛酒菜，香气四溢。
姜瓔眼睛瞬间直了，欢呼一声，也顾不上其它，直接扑到桌边开始大口乾饭。
陆浮云摇了摇头，独自走进里间。
如烟正侧坐在床榻边，换上了一身轻薄的里衣，云鬢微松，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著一缕秀髮。
见到陆浮云进来，她微微一笑並未起身相迎，反而故意侧身，让那並未繫紧的衣襟稍稍滑落，露出一片光滑的香肩和覆盖著细密黑鳞的背部曲线。
“陆大人，可是来送凝气丹的？”如烟声音带著慵懒的磁性。
陆浮云目光在她背部鳞片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平静道：“如烟姑娘，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如烟闻言，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渴望与欣喜，立刻坐直身体。
陆浮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色泽莹白散发著淡淡清香的药丸递了过去。
如烟一把抢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如同捧著珍宝。
“太好了，有了这凝气丹，我便可以彻底化形，衝击七品！”
感受著丹药內蕴含的精纯灵气，如烟脸上露出陶醉和满足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重新看向陆浮云时，又恢復了那副媚眼如丝的模样，娇笑道：
“多谢大人，待如烟完全化去这身鳞片，定然好好报答大人，届时候大人可莫要再嫌弃如烟了！”
陆浮云面无表情，没有接话。
如烟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什么，又故作隨意的试探道：“说起来，大人家中的那条小黑狗，近日可好，大人平日待它如何？”
陆浮云眉头微蹙，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挺好的，肚子饿了就去茅厕吃自助餐，怎么了？”
“没什么！”如烟掩嘴轻笑：“只是觉得那小狗颇为可爱，怕大人公务繁忙，疏於照料。”
她心中暗自补充道：『那可是妖王化身，你最好把它当祖宗供起来，否则等它彻底恢復实力，想到你让它吃那玩意，恐怕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大人！还是再尽心一些为好，有时对身边之物多上些心，或许关键时刻能够救自己一命呢！”
陆浮云点了点头，面上不露神色却也听出如烟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
姜瓔之前的怀疑，加上如烟此刻古怪的提醒，让他不免在想难不成自家那条狗子真的有不同寻常之处。
见目的基本达到，如烟也不再过多纠缠，閒谈了几句便起身送客。
陆浮云带著吃饱喝足的姜瓔离开了万楼。
回到小院，姜瓔揉著圆滚滚的肚子，打著哈欠就要回房睡觉。
“姜瓔，等等！”陆浮云叫住了她，神色严肃：“你再仔细看看，小黑到底有没有问题！”
姜瓔虽然睏倦，却也只好强打精神，走到狗窝边。
小黑睡得正香，呼吸均匀。
姜瓔双手结印，指尖灵光闪烁，施展司天监术法，清濛的光华笼罩向小黑狗。
然而，这一次，光华流转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异常的反应。
小黑周身气息平稳，就是一条普通的狗，之前那种违和感和灵气波动全都消失了。
姜瓔眨了眨眼，不甘心的又换了一种更加精妙的术法。
结果依旧。
“奇怪！”姜瓔收回手，脸上满是困惑：“之前明明感觉它有点奇怪的，现在一点都察觉不出来，难道是我之前弄错了？”
陆浮云瞥了一眼小黑，眉头紧锁，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嘆了口气：“辛苦了，去休息吧！”
夜深人静，狗窝里的小黑缓缓睁开双眼，狗眼之中闪烁著一种洞悉一切，带著淡淡讥讽的幽光。
它的嘴角，极其擬人化的勾起一个轻蔑弧度。
“司天监的小把戏，也想窥探本王，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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