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的朱標，听到开济判梁泽斩时，脸色变得苍白，纵使他再淡定，到这步也著急了起来。
而老朱似乎没有阻拦开济判斩的意思，眯著眼睛看著梁泽。自己跟刑部官员定出来的大明律，这小子居然不服。
还拿前朝的律法出来说事，你小子怕不是山里待太久，脑子有些糊涂吧。咱的大明律还不能判你。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庙和尚一庙神，拿前朝的律法来说，就是看不起他朱重八制定的大明律。
老朱拉著脸道：“朝臣跟咱商议数载定下来的律法，不比你拍脑袋引前朝的散例有用？
你从小待在山里，不懂律法很正常，既然致官员死亡，就该悔恨认错才是，而不是在这里指责咱的大明律不完善，咱的大明律很完美！”
完美个鬼哩，你明初的律法要是完美的话，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皇上，李贞倒地后，我有立刻喊大夫，说明我想要积极救治，並没有不管不顾。
再者，我一直表示自己不该这样打死李贞，我非常悔恨，並且积极配合蹲大狱，陛下，你怎么能说我不悔恨！”
嚯！梁泽声音突然增高，搞的审问堂上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老朱自己。
平日里梁泽懟自己，都是在私人情况下，现在居然当著这么多官员的面，反驳说自己。
米任虽然上次见过梁泽这么懟老朱，可是再一次听到，还是有些脑袋发蒙的。
凡是人被判斩，是人都会情绪激动的吧。
开济手中的案卷，正要落印，被梁泽懟老朱的声音嚇到后，手中的印又收了回去，只是这么懟皇上，怕是闯大祸了。
梁泽此刻很是失望，直接看著老朱诚恳道：“陛下，你作为皇帝一定要能听进去朝臣的话，不然在这里吼叫没用的，因为不能改变大明律不完善的事实。”
老朱看眼公堂上眾臣的反应，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是好像都在嘲笑自己。
“住嘴——”
老朱看了眼四周，抓起开济公堂上的明律，用尽力气朝著梁泽的脑瓜子砸去。
厚厚的一沓《大明律》直接四分五裂落在地上，纸张飘落，轻飘飘的掉在梁泽不远处，丝毫没有砸到。
既然自己大概率可能死，那有些话就直接说吧。
梁泽索性摊摊手道：“陛下，您怎么能这样，我只是说大明律里面没有正当防卫，不合適而已，您就生这么大的气。
“闭嘴！”
老朱啪的往开济公堂的桌子上猛拍，整个手掌麻的直发疼。指著梁泽咆哮一样道：
“你懂什么？顶撞咱，还污衊咱的大明律，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你以下犯上，你就是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老朱骂的有点喘不过来气，咳嗽几声，脸红起来，他今天是想看看梁泽怎么认错，悔改。
没想到，为了证明他自己没有罪过，在这里羞辱自己，羞辱自己制定的大明律！
梁泽深知，自己这样无脑的在眾人面前指出大明律不完善是很有风险的事。
但此刻他必须这样做，要么將正当防卫写进大明律，自己得条活路出来，要么自己被判斩或者被老朱砍。
想到这里，梁泽道：“臣只是提出律法不完善而已，陛下您至於发这么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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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王朝秩序公正的律法，需要隨时做好增刪修补，这样才能更好的反应百姓的意愿需求。 更公正公平的促进大明民间的发展，大明在日益强大，律法也应该跟著不断的完善，而不是一劳永逸，止步不前。
只有不断的完善修改，才能使大明律更加符合实际情况还有大明发展的需要！”
老朱盯著梁泽那张嘴，眼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声音中带著被反驳的怒意还有杀心，盯著梁泽怒气衝天的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梁泽看眼开济，看眼等著看他笑话的李陈氏，还有工部的郎中，顿时挺直后背，道：“陛下，我要把正当防卫写进大明律法。”
老朱：“”
开济都愣了，这怎么这么虎。
工部几个郎中都傻了，这是不是被刺激疯了？
老朱突然哈哈笑起来，浑身抖如筛糠，神情激愤的盯著梁泽。
“就你，就你还想改写咱的大明律法？你是不是喝醉了说胡话？！”
“陛下说笑了。”
梁泽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汉唐宋君王都认可正当防卫，陛下的大明为何不认可，总觉得是陛下您不懂律法，律法到了大明反而变得保守且落后。”
朱標脸色凝重，心说梁泽这傢伙是不是受刺激了。
老朱额头青筋暴起，手指著梁泽发抖，心说你小子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落后？咱的大明律，可是耗费心血制定出来的，可以说天下第一。
你现在居然敢说落后，你到底是长了几个脑袋！
“告诉你，咱的大明律，十分的完美，天下第一！”
梁泽捡起地上的大明律，拍了拍灰尘，道：“陛下莫要生气，臣其实想告诉陛下，您的律法实际上非常的烂。
拋开我犯的事不谈，您的大明律法基本都是不谈事实，不谈对错，之谈父子君臣，只谈上位者的利益，满篇都是维护强者，甚至无脑。”
比如奴婢杀主人，一律都是重罚处置，最重是凌迟，而不深究律法的意义是伸冤，公正。
比如子杀父亲，比父亲杀子判的轻，而不深究对错。
“反正都是要被斩，我就说几句肺腑之言。”梁泽翻著大明律法，慷鏘有力道：“说真的，亲眼所见，才发现这个大明让我很失望。
这个失望和我的罪无关，而是大明律根本就不是为了百姓公平而写。
只是陛下为了维护王公贵胄的地位和利益。
却还要说是为了百姓，其实都是底层服务上层，说到底，百姓一直在向明律法低头，而大明律法只向王公贵族称臣。
我看大明律里根本没有正义，只是压迫百姓的工具而已，陛下就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若你真的心有百姓，明知道我烧砖是为了上元县，可是你们全都无动於衷，甚至为了一个恶吏，要判我斩首！
反正都是要斩首，那我多说一句少说一句都无妨，不如今天就说个痛快！”
“说！咱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来！说啊——”老朱眼睛充血后红彤彤的，盯著梁泽咆哮。
“皇上，你懂个锤子的法！你的律法看著公正，实际上每一页都写满了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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