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受过后世律法陶冶，跟大明律比起来，许多內容真的就是在维护上位者。
目前来说，正当防卫若是不能加进大明律，自己不死都得蹲大牢，梁泽心里评价。
老朱坐回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著梁泽，道：“你居然骂咱懂个锤子的法？你难道就懂！”
“陛下，我自然是没有您这位开国皇帝懂，也没有刑部官员懂。
我不懂律法，但我懂的断案不仅仅是看谁杀了谁，而是要看到那些被欺压的弱者和无声的委屈，迫不得已的困境。
臣不后悔救皇孙跟皇后娘娘，但是臣后悔当这个操蛋的上元知县，建设的事情却如此难做，做官真的没意思，这样的大明，不建设也罢。”
“鲁莽！咱的知县是你想当就能当，不想当就不当的？你把咱的朝廷当菜市口呢。”
“不当菜市口怎么办？別人都拿锤要杀我，我还不能还手，就看著对方来把我杀了？
这就是屁！
我就问问陛下，问问在座的所有同僚，工部郎中当著你的面欺负你的兄弟，殴打的百姓，你能站在那里笑呵呵的温良恭俭让？”
开济严肃道：“本官可以阻止。”
“正是，开济说的不错，因为没有谁敢伤害咱的兄弟跟孩子。”老朱说道。
“屁，陛下是皇帝，开部堂是刑部尚书，试问正常人谁敢直接欺负你们的家人？你们自然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可是百姓会遇到，包括我，包括底层官员，我们会被欺负，家人会面临生命危险。
如果到这一步，我们还跟欺负我们的人谈温良恭俭让，那我们不是知法君子，是缩头乌龟王八蛋，是最窝囊的废物，是脑子有泡！”
老朱一听这话，被噎的居然无话可说，但是作为皇帝，怎能被人驳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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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有理，但是明律没有正当防卫，你今天就是说破天，也得按大明律来！开济你继续审！”
开济清清嗓子，跟刑部侍郎以及自己观察到的皇帝太子的言行，心里有了数。
若是常人这么闹公堂，二话不说就被砍了，但是梁泽在陛下面前咆哮公堂，辱骂皇帝，居然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看来陛下並不想处置梁泽啊。
可是案子已经说了判斩，也就只能继续遵守。
李陈氏跟几个工部郎中听到皇帝都说按大明律来，知道梁泽就要被斩首，都得意起来。
老朱虽然於心不忍，看到朱標面露著急，不由得盯著朱標，自己这老大平日里很沉稳，今天居然坐在这里心慌意乱，可见是真的把梁泽这个傢伙当兄弟了。
“开济，判吧。”老朱说道：“咱倒要看他服不服！”
“是，陛下。”开济刚才嘴上渲染的还不算，要落实在纸上还有签子上才作数。
梁泽见到老朱如此，心里冷笑一声，自己早就知道伴君如伴虎，没想到亲耳听到。
老朱为了维护自己的律法还有地位，就算是心中於心不忍，还是要维持原判。
“我不服，保守的皇帝搞出来个保守的大明朝，白白瞎了这么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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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咱的朝廷好不好，还需要你来说，开济，判！” 正在这时，锦衣卫进来，向老朱道：“陛下，上元县的百姓在刑部大牢外面要见开部堂，求赦免上院知县无罪。”
开济一愣，明白这些百姓是为梁泽而来，心里道，我就是按律判的案子，你们在刑部闹什么，应该去皇城门口闹。
陈忠属於斗殴，但没有把李贞打伤打残，挨了三十板子后被拉出去放了。
现在，就剩下樑泽这个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安排。
“父皇，律法固然重要，可百姓的民意不能不听，依儿臣看，先將梁泽下狱。”
朱標声音不高，安静的公堂却听的清楚，米任立刻附和道：“太子殿下说的很对。”
开济看眼老朱，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未来新皇帝，思索后，道：“臣以为民意不可不听，不如先將梁泽收押大狱，臣再去上元了解情况，做最后的决断。”
老朱想了想，道：“咱向来听取意见，不独断，先將罪臣梁泽关进刑部大牢！”
看梁泽没有刚才骂人的意气风发后，老朱很是得意。
兔崽子，任你再能蹦躂，咱还不是轻易就將你关进大牢，咱就要驯服你这猴子，把你摁住，进了大狱好好反省吧。
梁泽並没有任何求饶，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许太他人眼里自己跟皇帝叫囂。
可自己要是现在连这种事都不敢叫囂，今后更大的事情又如何挺直身板去做。
蹲大牢就蹲大牢说不定自己死后就能回去了。
梁泽自己开导自己，躺在刑部大牢中就显得轻鬆许多。正当防卫写不进去大明律，自己多数都逃脱不了牢狱之灾。
正躺著时，牢头客气的提来几个盒子，送到大牢。
梁泽脑袋一懵，才进来不到半天时间，就要吃断头饭了？
牢头不多话，放下盒子道：“梁知县，这个是陈燕送来的，这个是我老娘送来的。”
梁泽看著年轻的牢头：“那陈燕是我府里的人，你老娘是？”
“我老娘，她是上元县长干里的百姓啊，多亏您让增设惠民药局，现在离家很近，腿脚不便的她平日里抓药很方便。”
牢头拱手道：“百姓都围著你的府呢，不让刑部查封，他们每个人都做了饭菜来，人太多，只能由我慢慢送进来。”
言语之间，没有任何对犯人的怠慢粗鲁，反而儘是恭敬，牢头把酒菜摆好。
“我叫李长湖，三年前是顶的我爹的差，管理犯人的吃食，您想吃什么，我就去给您买，不要客气。”
里面是白米饭，红烧肉，葱烧排骨，还有香菇鸡块！
都是梁泽喜欢吃的，燕子娘对自己倒是挺上心，还记得自己平日里喜欢吃的，自己回去可要好好的疼疼这个丫头。
在大明，能吃到这样的饭菜已经很不错了，更別提还有蔬菜，肉食送到刑部。
梁泽揭开旁边的食盒，里面是整只香酥鸡，烤鸭，猪头肉，这些肉菜难以想像是牢头的母亲送的，真的是有心了。
但是梁泽想到，百姓的力量是不可能抵抗刑部查封自己府宅的，肯定是標子哥再帮自己。
对饭菜是犹豫过的，万一谁暗中下手毒死自己很快，梁泽就打消这念头了，该死时是逃不过的，不该死时，怎么作死都长命百岁。
牢头拱手道：“县尊，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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