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95号院虽然已经没有现成的房屋可住了，不过还有个尚未开发的西翼庭院。虽然房子曾遭到破坏，但是基础结构尚存，而且这个位置曾经是育花园和未婚女子居住之处，现在还保留着一个三百平方米以上的开阔场地，非常适宜静修与生活。
若说现今购置整栋庭院简直是不明智之举，考虑到1958年及其后几年内四九城里居住环境极其拥挤、外迁人口剧增的背景——全市所有房产皆归国家管理，并优先分发给缺房之困的家庭和工人。仅以本厂为例，单次扩容便新增两千个岗位，需要解决的住房缺口可想而知有多大。直至1968年全国的**动荡运动**发生时，城市人口密度问题才稍微得以缓解。
“李叔，这里的事儿您看就行，咱们别急于求成，最好的还在后头。等您成了副厂长，还会亏待我吗？”
林宇这句话直戳李怀德的心坎。片刻后，林宇从李怀德的办公室出来。
拿着条子去了财务处，领到972元的卖肉款。
总共是1620斤的肉，按老李给出的6角每斤计算的。
这样的价钱已经很公道，市场上野猪肉只卖9角一斤。
更重要的是，野猪肉的净肉率远不如养殖肉猪，所以老李给出的价格已经相当高。
为了帮林宇顺利卖出这批肉，李怀德还特意联络了一个老朋友——东直门供销合作社的主任，为他订制了200斤红星二锅头。
办完轧钢厂的事情后，林宇径直赶往东直门供销合作社。
事实上，供销合作社分为两种级别：
一是位于农村公社或县以下地区的合作社，即基层合作社，俗称小供销社。
二是位于县以上区域的合作社，也称为供销社机关，民间则称为大供销社。
东直门供销合作社便是后者之一，其商品种类丰富，品种齐全。
例如在南锣鼓巷也有一个供销合作社，但那里只是基层社，主要售卖日用品如食用油、酱油、食醋、烟酒、茶叶、糖果等。
至于一些高端消费品，如甲级烟草酒、奶粉、营养品等，必须到如东直门这样的大供销社才买得到。
林宇仔细查看了老李提供的票据。
确实，如同前辈所说的一样，李叔非常豪爽：
8张甲级酒券，15张乙级酒券，
3张大前门香烟券，但这里的烟卷并不是一盒一盒出售，而是一条装，即10盒，
这些是厂采购部门使用的专用烟卷，每个月全科室几十名员工都会有这样的香烟作为福利用于社交。
那时的社会风气，即便是路边老大爷询问事情，如果没给根烟，恐怕对方也不会理会。
以烟搭桥，凭酒铺路，这种习俗在中国有着深厚的渊源。
除此之外，还附带5斤肉票、5斤糖票、2斤奶糖票、5斤点心票、20尺布票、10斤棉花票、30斤粮票、10斤油票，甚至连浴票都备齐了，多达10张。
因此，李怀德能办成这么多事情也不足为奇，谁能不喜欢跟着这样一个出手大方的人工作？
如果加上自行车票和手表票，这些物资在市场上至少价值一百二十块。
单就自行车票和手表票而言，就能卖到80块。
即便林宇自已并不打算用肉票购买肉，但可以用它换一些现在已经难得一见的传统美食，有机会当然要去尝尝鲜。
进入供销合作社，映入眼帘的是用红纸黑墨写下的大幅标语：
“严禁随意殴打顾客。”
确实带有那个时代的鲜明特征。
林宇向身旁的一位青年礼貌地问道：“你好，同志，请问主任的办公室在哪里？”
那位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对林宇不理不睬。
林宇有些意外，心中暗想：这位兄台，您可真是牛气冲天啊。
但林宇并没有立刻回应，反而转头环顾四周，随后走向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女性。
“大姐您好，我是来自轧钢厂采购部门的。我们后勤部门主任嘱咐我来找您的钱主任，提前打了招呼的。”
听到这话，这位年长的妇女即刻笑了：“小兄弟真是会说话，我这就带你去见我们的主任。”说罢，她从办公桌后走出，引着林宇向内院走去。
“小兄弟，我叫赵姐，直接称呼我就行。小兄弟你有没有心仪的人？姐姐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
眼前的年轻人不仅样貌出众，身体条件也是很好，透过轻薄的夏季衣物可以看出他结实的肌肉。更重要的是，能在这样的年轻阶段就被 ** 委以重任与她家的主任沟通交流，这小兄弟肯定是 ** 的亲信，未来发展不可限量。
难得见到这么优秀的一个青年，赵姐当然要给小兄弟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如果真的能促成小林一桩好事，这层关系网也就顺势织就了。
眼见赵姐的热情如此突如其来，林宇哪还能不知道这里的人际关系是怎么回事。“赵大姐，我叫小林就好了，关于对象嘛，现在确实不方便给您添麻烦，我才刚满18岁，还需要再等上两年呢。”
听到这回答，赵姐愣了一下，惊讶于眼前年轻人的实际年龄竟如此之轻。不过这反而让她的态度更加热情。毕竟，在如此年轻之时就被如此重视，小林极有可能是某位 ** 家中的孩子。“嘿，那不是问题。年纪还小有什么可怕的？姐姐帮你找个匹配度极高的，我们可以先培养感情嘛。”
林宇微笑着摇了摇手：“那可真要看两年了，要是中途没坚持住，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哈哈，瞧你这小子说得，你到时再大一点想要考虑这事，就再来找赵大姐，保准帮你牵线搭桥！”赵姐爽朗地大笑道。言毕，两人交谈着便来到了主任室门前。
赵姐轻敲了几下门板，待得里面的应允声传来便开门步入。“主任，这是来自轧钢厂的小同志，特来寻您办事。”
接着转头对林宇解释道：“小林，这位正是我们这里的钱有库主任。”
钱有库闻声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回过神来。“小林是吧，老李跟我提过。我们之间都是自已人，不用拘束。”听及此处，赵姐立刻为两位添上了热水，“主任您慢说，我得回去处理点事情，不然那边可忙不完了。”得到对方点头许可后，便迅速离开了。
目睹了这一切，林宇内心深感这里的赵大姐确实深谙职场的人情交际法则。在赵姐退下之后，钱有库则转向了林宇：“小林啊，今日轧钢厂区购得了八只野猪，听说这件事与你的联系密切？”
此言让林宇心中一顿，暗暗称奇钱有库获取信息的能力竟如此快捷且准确，从事件发生至今短短两小时内，消息竟已传达至东直门区的供销合作社了。
他自我反思：销售这些肉类并未触犯规则吧？这应该是在法律法规的范畴内的。*
“你别胡思乱想，我的兄长大有才恰好是你厂保卫科的负责人，是他告诉了我这一切。”钱有库一句话解决了林宇内心的疑虑。
“跟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打听一下，你那里有没有多余的肉，可以匀给我们供销社一点。”
“这位钱大爷是你的兄长？”林宇心中其实早已料到了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来，毕竟这样更容易建立起彼此之间的交情。
钱有库点了头应道：“没错，是亲哥。”
“林兄弟，你居然也认识我家大哥。”
林宇笑着说：“我父亲是保卫科副科长林卫国，和钱大爷都在同一个单位。前几天我的枪还是托了钱大爷帮忙弄到手的。”
说着还拍了拍身后的腰带处。
听了这话，钱有库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宇。
这个时代有配备 ** 的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即使他们供销社里也有两支枪。
可是像林宇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带着配枪的却是很少。
更不用说听大哥说过，林卫国有背景深厚，而且年纪只有43，仕途一片大好。
“嘿，说来惭愧，原来我们都是同路人，李头都没跟我提这码事儿。”钱有库拍了拍自已的大腿，兴奋地说道。
“走，林子，一起去看看，我已经给你备了200斤50年生产的红星二锅头，度数都是62度的。”说完，钱有库便牵着林宇走向了储藏室。
既然已经搭上这条线，林宇日后若有肉类供应时自然也不会忘了他，所以现在钱有库并不急于立即提到买肉的事。
林宇对红星二锅头的历史并不陌生。
1949年5月，红星接手并合并了老北京12个历史悠久的老字号酒坊，成为继承正宗北京二锅头酿造技术的代表。
它也成为北京地区第一国有的酿酒厂，生产出了首批的红星品牌二锅头。
同年9月，该酒厂首次以高粱为原料，生产出了被誉为“建国献礼酒”的20.5吨纯酿。
而在众多红星二锅头中，1950年产的这批62度的二锅头被认为是最顶级的酒质之一。
望着储藏室内排列着的大罐装酒，林宇差一点没能控制住自已的惊讶表情：“钱老大，这里都是吗？”
钱有库翻了翻眼睛答道：“你这小子想哪儿去了？若这些全都是50年那一批的老酒，我早就高升了，怎么会一直在这里？”
“对了，你叫我‘钱三爷’就行了，你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说完便带着林宇走向仓库角落中的几个大缸。
“目前只有这四个桶里存的是50年产的二锅头，每个桶大约有500多斤，平常我舍不得拿出来卖。”
林宇搓着手，有些贪婪地说：“钱三叔，您瞧，我们这么亲近了，能不能多卖给我点儿？那200斤确实是少了点。”
“要这样的话，我明天就给您送两头大猪过来，都是上百斤的大野猪肉，正新鲜呢，怎么样？”
钱有库怔了怔：“真厉害，看来你是有所打算的，怪不得李头之前让我要跟你搞好关系。”
听到这话，林宇也感到很意外：这中间竟然还有李怀德的事情掺和在里边。
“林子啊，叔也不跟你绕弯子。”看着林宇满脸疑惑的样子，钱有库继续解释说：
“我们现在这类大型合作社正在筹备增设一个收购物品站，主要就是为了采集山珍野味。”
“我的任务就是每个月必须收集100斤以上的野生动物，至于山货倒是没有具体的数量要求，你也清楚，京城里买卖山珍药材的地方不少，但是专门卖野兽肉的并不多见。”
“小林，叔算是对你服气了，你现在这能耐，真像是楚霸王重生，传说中的楚霸王当年举起的那尊鼎也不过800斤。”钱有库竖起大拇指说道。
林宇连忙摇头说道：“叔，你这太过奖了，楚霸王那时候是青铜鼎，分量特别沉。”
“而且，楚霸王那是一气儿提鼎走了百步，而我只是将这几桶移动了二十多米。”
“我们村子的人从小练武，很多村民都能背着上百斤的野猪走在几十里长的山路上，这都是常有的事。” 钱有库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吃惊：原来不只是这个小伙子厉害，整整一村子的人都是如此。
“对了，叔，既然找上门来了我就直接说了，这些单子上的东西也在你这儿买了吧？另外，我还得请你帮我准备一些种子。”林宇将那沓单子递给钱有库。
除去自行车、手表以及粮食券和肉券之外，林宇其余的东西都想买下来。钱有库接过林宇的单子一看，不禁赞叹起来：
“哎呀，你小子可真是出手阔绰，这么多东西都是精品。”
“一会儿，我去前面让小赵把这些东西都打包给你。至于种子，你打算要多少，需要什么样的种类呢？”
林宇稍微想了想，说道：“粮食、蔬菜、大豆之类的都可以给我带一点，不用太多，每个种类都有一点就行了。”
“好的，水稻、玉米、小麦、大豆每个种类都给你五斤，正好够种一亩地。其他蔬菜之类的也给你称二两左右。”钱有库点头答应，领着林宇走向供销社的大厅，“你这是要送些种子回乡下的亲戚家吧？这里准备的这些应该足够他们用。”
林宇点头回答：“我的爷爷、奶奶和伯父住在乡下，家里面有块小院，自已买点种子种植，可以随心情吃自已喜欢的菜。”
到达供销社大厅后，钱有库立即吩咐人给林宇叫来了两辆板车。接着就开始帮助他整理和装袋。
“赵大姐，麻烦您把这些东西也一起装上。”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将购物清单交给她。
赵大姐接过清单，惊讶道：“小林，你这些都是要了呀？得多少钱呐！”
林宇微笑回应：“大姐，全部都要，是为了工厂买的。”
赵大姐点头并自言自语道：“也对，自家怎么买得了这么多东西。”
清单上列着各种物品：五斤糖果、二斤奶糖、五斤糕点、十尺白布、十尺印花棉布、十斤棉花、十斤豆油、三包高级香烟，每样东西赵大姐都细心地为林宇包装妥当。
“小林，你要什么样的酒？”赵大姐拿出酒票问。
“赵大姐，你们这里有茅台吗？”林宇问。
赵大姐点头说：“有，55年的、56年的新茅台全都有，你想要哪一年的？”
林宇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有55年的茅台，那是1955年茅台酒厂正式投产后的第一批高档白酒，因为其独一无二的历史意义、稀有性和潜在的收藏价值，被认为是极为珍贵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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