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赐婚的圣旨如一道闪电般传至长孙无忌的府邸时,整个府宅仿佛都被一层凝重的乌云所笼罩。
长孙无忌没想到圣旨来得这么快,当天就下来了。
“门下:鸥鹭合萃,鸳鴦成池,丹心目悅,欣逢合卺,吉辰良兮,鸾鳳和鳴,珠联璧合,锦堂此夜。
任城王之嫡女李氏雪雁,亭亭玉立,贤淑有才,品德兼优,举止文雅,正值青春年华,宜选佳婿。
齐国公之嫡长子长孙冲,文武双全,品行端正,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实乃佳偶天成,有司择日,备礼成婚。”
长孙无忌挺直身躯,稳稳地站立在庭院中央,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却未能驱散他脸上那如乌云密布般的阴沉之色,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天空一般压抑而沉重。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张圣旨,目光犹如两道寒芒,似乎要将其穿透。
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刺向他的心头,令他的心绪翻涌不止。
长孙无忌心里很清楚,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接过这道圣旨,那么眼前这件棘手的事情就会彻底失去任何回旋的可能和余地。
他深知其中所牵涉到的种种利害关系,这些复杂交错的因素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交织,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让他感到呼吸困难、举步维艰。
然而,尽管理智告诉他应该果断接受旨意,但内心深处强烈的抵触情绪却像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死死拖住他的脚步。
使得长孙无忌迟迟无法伸手去接过那份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圣旨。
“臣......”
长孙无忌艰难地张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仅仅吐出这么一个字后,后面的接旨二字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舌尖,怎么也吐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太监见此情形,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公爷,快快接旨吧,奴婢还要赶着回宫向皇上复命呢。”
太监的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长孙无忌缓缓抬起右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去接住那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圣旨。但就在即将触碰到圣旨的瞬间,他又像触电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长孙无忌艰难的开口说道:“这道旨意,臣……”
话未说完,他便止住了话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和挣扎。
而此时,那太监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公爷,您可要三思啊!抗旨不遵,那可是要犯下满门抄斩的死罪啊!”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长孙无忌的心头上,让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
是啊,抗旨意味着什么?
那将是整个家族的灭顶之灾,无数条生命会因此葬送。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长孙夫人悠悠地长叹一声,那叹息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缓缓地从她口中溢出。
“老爷……或许这真的便是冲儿命中注定的安排,我们还是接旨吧。”
尽管长孙夫人对李世民为何会如此突兀地下旨赐婚感到困惑不已,但她心中明白,定然是今日的早朝上发生了某些重大之事。
若不然,自家老爷又怎会一回府便将自已紧锁于书房之中,独自一人默默地沉思呢?
他这般模样,显然是被朝堂之上的变故所扰,以至于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平复心境。
而此刻,直至那道圣旨如惊雷般传至府上,老爷方才迈步走出书房。
“长孙无忌,你给我出来!”
就在此时,震耳欲聋的一声怒喊突然从大门口传来,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大家纷纷惊愕地转头望去,只见任城王李道宗满脸怒气冲冲,大踏步地闯了进来,他那高大威猛的身影裹挟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长孙无忌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但还是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不知今日究竟是哪股大风,竟然将王爷您给吹到我这小宅子里来了?真是稀客啊!”
李道宗却对他这番客套话丝毫不领情,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地道。
“少在这里跟本王假惺惺地套近乎!本王倒要问问你,我的宝贝女儿为何突然就要被许配给你家的小子了?如此大事,连皇上都未曾事先询问过本王的意见,实在是欺人太甚!本王刚刚进宫想要面见陛下陈情,可谁知陛下居然避而不见!现在,你立刻随本王一起前往宫中求见陛下,请他收回成命!否则,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面对李道宗咄咄逼人的态势,长孙无忌微微皱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长孙无忌扭头看向一旁的传旨公公,和声说道:“公公,您也亲眼目睹了眼下的情形,这道圣旨,还烦请您先带回宫里去吧,至于其中的缘由,待我入宫之后自会当面向陛下解释清楚。”
只要我不接旨,这事儿说不定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传旨太监摇了摇头,“奴婢出宫之前,陛下已经说了,旨意宣完就算生效,圣旨放下就行,君无戏言,圣旨断无更改可能,奴婢告辞。”
说着,传旨太监把圣旨放在贡案上。
然后直接转身离去,事情已经通知给你了,皇权至高,也不容得你接受与否。
见到这等情形,长孙无忌后退了两步,没想到李世民如此坚决,连半点商榷的余地都没有。
李道宗也疑惑,李世民这回是怎么了,这么针对长孙无忌这个大舅哥?
就仿佛要将这桩婚事给定死了一样。
“长孙无忌,跟本王去宫门口,跪宫叩阙,面圣陈情,陛下不见我们,我们就不起来。”
李道宗拉着长孙无忌就要去宫门口,这事儿办的真是不地道啊,要赐婚也提前打个招呼,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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