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5号院。
下班后。
刘海中回到家翻箱倒柜，叮叮当当，看着像要畏惧潜逃，着急忙慌收拾金银细软。
二大妈瞅着他撅着屁股，在那儿满头大汗捣鼓，没忍住近前问道:
“当家的，你找啥呢？”
刘海中恍若未闻，神情专注做着自已的事，干着哈士奇的勾当。
二大妈没敢过分逼问，可是实在好奇，或者说想帮上自家男人，因而小心翼翼试探道:“当家的？”
刘海中这会儿正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她，不耐烦道:
“你别管，躲开点，别影响我忙正事。”
耽误了我进步，你吃罪得起吗？
二大妈神色讪讪，缩了缩脑袋，一步一回头走了。
不多时，刘海中瞳孔放大，高高举着双手，再看手里的东西，分明是一根小黄鱼。
看着那黄鱼金灿灿的外表，刘海中眼里放光，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恍惚间好像看到象征着权利的巨手，在向他缓缓挥动。
仿佛在说:来呀！快活呀！
“哈哈哈……哈哈哈……”
刘海中放声大笑，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就是有点瘆得慌。
屋外头的二大妈，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一脸惊惧。
当家的不会疯了吧？
不能啊，闫埠贵都服软了，院里头只剩他一个管事大爷了，按理说当家的应该高兴才是。
咋这造型？
难不成，是乐疯了？！
过了一会儿，刘海中大摇大摆走出来，神色睥睨，一副我已非凡人的姿态。
也就是没有尾巴，不然铁定竖的像电线杆。
“贱内，还不快去做饭，想饿死老子？”
刘海中目光一瞥，发现自家媳妇目光呆滞杵在那儿，顿时不高兴了。
他眼睛一瞪，状如铜铃，张嘴就是一句呵斥。
二大妈瞬间回过神，连滚带爬，跑到灶台边开始忙碌，身形十分狼狈。
……
隔天，刘海中站在李怀德办公室外边的走廊徘徊，举棋不定，惴惴不安。
他不自觉把手揣进裤兜里，捏了捏那块小黄鱼，然后面色一缓，好似获得了什么力量。
片刻后，刘海中握了握拳，走过去敲了敲门。
“咚咚咚！”
李怀德放下手中的派克钢笔，揉了揉眉心，随意道:“进来。”
刘海中得到允许，缓缓推开门，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站在李怀德面前，笑如忠犬。
“领导，您好！”
李怀德听到话音抬起头，视线在刘海中身上淡淡打量，随后看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刘海中感觉他的眼神十分有压迫感，脊背不由自主弯了下去，额头很快沁出些许虚汗。
须臾，李怀德脸上逐渐露出一抹笑意，轻声开口:
“同志，你找我什么事？”
刘海中顿觉压力骤减，来不及擦汗，赶紧磕磕巴巴道:“领导，我，我，我想向您靠拢。”
“？？”
李怀德嘴巴微张，顿时愣住了，随即脸黑了下来。
王八蛋，要不要这么直接，权力斗争有这么肤浅嘛，也太赤果果了！
看着刘海中身上的蓝色工装，李怀德心中微动，该不会是老杨的心腹过来给他下套的吧？
别说，还真有可能，好歹杨茂德身居厂长多年，三两个铁杆可以有，不过是拿公家的东西做人情罢了，这事儿他熟。
他面无表情，双手交叉支撑在桌上，随后淡笑道:“你是哪个车间的？”
“呃……那个，我是锻工车间的七级工，在咱们厂资格老，威望高……”
刘海中面色一滞，想到还没介绍自已，随即洋洋得意自报家门。
“停！好的，我知道了，不必详细说了。”
李怀德听到他开始吹嘘，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打住。
就别在这儿论资排辈了，没有意外的，再干三十年，你还是个工人，这一点都不重要，他也不关心这个。
刘海中闻言，表情尴尬，憋的脸通红，跟便秘似的。
他还没说完呢！
这不愧是领导哈，就是有派头，刘海中心想。
不过，谁让他今天是有求而来呢，不爽也得憋着，于是紧接着，他谄笑道:
“明白，明白！”
李怀德想了想，笑道:“同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什么难处，我要是能帮得上的，一定不遗余力，你说说看。”
刘海中听了这话，目瞪狗呆，这么敞亮的嘛，他礼都还没送呢，啥时候领导这么好说话了？
“真的？”刘海中试探道。
李怀德笑着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比珍珠还真。”
可是，他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能办的看着办，不能办的他也没辙。
“坐下说，站着怪累的，伟人都说了，咱们就是革命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我这儿不要拘束。”
李怀德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一脸和煦，笑着说道。
闻言，刘海中脸色古怪，都说李副厂长贪财好色、为人阴险，这不挺平易近人的嘛。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刘海中此刻义愤填膺，都是小人作祟，就看不得好人掌权，李副厂长多好的人呐！
什么？
二食堂的帮厨刘岚？！
谣言，肯定是谣言！
刘海中脸上浮现笑意，走过去把凳子搬到李怀德办公桌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那是一点没客气。
既然，李老哥不拿他当外人，他也不能太过生分。
李怀德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不曾想，刘海中这时却道:“那个，老李啊……”
“什么？？”李怀德高声惊愕。
他腔调都变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怀疑自已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咋还幻听了呢。
“咳咳……”
刘海中霎时捂着嘴咳嗽连连，假装呛住了，内心暗骂自已老糊涂，咋啥话都往外秃噜。
半晌，他腆着脸，干笑道:
“李主任，您别介意，我老毛病犯了，一时口误，不是诚心冒犯您！”
见状，李怀德眉头跳了跳，心想你个老小子是真会顺杆爬啊！
我就说两句场面话，你个王八蛋还当真了是吧，跟老子哥俩好呐？
然而，他面上却云淡风轻，摇头微笑道:“没事儿，谁还没有个话赶话的时候，再说你也没叫错。”
“起名不就是让人叫的嘛，工人同志们愿意叫我老李，是亲近咱，我应该高兴才是。”
李怀德脸上笑呵呵，心里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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