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恶臭扑面而来，还伴随着哼哼唧唧的声音，
张芒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妙，他清楚，身后不远处有人正在拉屎。
“真晦气，走哪儿都能碰上这档子事儿。
前头俩人撒尿，后头又冒出个拉屎的！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张芒心里不住地咒骂，但他明白，此刻必须沉住气，
直觉告诉他，这仨人是一伙的，八成是巡夜的执法者。
他强忍着刺鼻的臭味，满心盼着这三人赶紧离开。
可天不遂人愿，两个撒尿的刚完事，其中一人突然举起强光手电，朝着小树林照了过来：“我瞅瞅这货拉完没！”
光柱一下子打在张芒身上，他浑身湿漉漉的，背上还背着杆长枪，正狼狈地蹲在小树林里，一手紧紧捂着鼻子。
而在他身后几米开外，一个胖得像小山似的男人正撅着屁股拉屎。
“这下完犊子了！”张芒心里叫苦不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谁！不许动！”拿强光手电的家伙大吼一声，另一个人瞬间反应过来，
“哗啦”一声把背上的长枪对准树林。
“看啥看！我拉泡屎有这么好看吗？”胖子不耐烦地嘟囔着。
张芒心里清楚，这会儿要是硬拼，纯粹是以卵击石，毕竟好几杆枪正对着自已呢。
“我……我是夜钓的居民，刚落水，好不容易才爬上来。”张芒急中生智，开口解释。
“夜钓还带步枪？站起来，举起手，快点儿！”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
这时，胖子察觉到身后有人，慌慌张张地把拉了一半的屎截断，随手抓了几张纸胡乱擦了擦，站起身来。
强光太刺眼，他转过身，只能瞧见模模糊糊的树影和一个人形黑影。
张芒知道，这节骨眼儿上，不听话脑袋就得开花。
“别冲动，老总，千万别冲动！我这就出来。”他举着手，慢慢从树林里挪出来，强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把枪卸了！扔过来！快！”对方的声音不容置疑。
张芒无奈，只得乖乖卸下枪，放在地上，用脚轻轻踢向强光手电的方向。
“这谁啊？想偷我屎啊？”胖子绕过小树林，也凑了过来，嘴里还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
“别瞎闹，把这老头拷上，带走！”
“来了来了。”胖子应了一声，麻溜地走向张芒，顺手掏出手铐。
“来，手往后背。”别看胖子外表蠢笨，铐人的动作倒是娴熟得很。
“老总，轻点，我是来找你们李总的。”张芒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少废话，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在泰锦城混不下去，跑这儿来都这套说辞，我们早听腻了。带走！”
强光手电的光晃了晃，稍稍暗了些，张芒终于看清，手电后面是黑洞洞的枪口。
“我真跟他联系好了，就是名片丢了。”张芒不死心地又解释了一句。
拿强光手电的执法者不耐烦地用手电捅了捅他后背：“啰嗦啥，先跟我们回中转站！”
张芒心里一凉，他知道，这会儿说啥都白搭了。
这所谓的中转站，其实就是个缓冲站，被抓的人要是在里头待满二十四小时还没人来捞，那就得走程序。
进了程序，要么遣返，要么坐牢。
坐牢还算好的，起码能在牢里当个免费劳动力，直到干不动活儿那天，再被拖出去毙了。
所谓遣返，也就是听起来好听。
实际上，这些执法者才没耐心送个“废物”回老家，大多是拖到河边，一枪崩了，尸体往河里一扔，了事。
张芒被押上转运囚犯的车，进了后车厢。胖子执法者一屁股坐在对面，死死盯着他。
另外两个执法者，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位上，有说有笑，聊得正欢。
车厢里灰扑扑、黄蒙蒙的，张芒瞧了瞧一脸憨相的胖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在双手被铐的情况下，一招把这家伙撂倒。
他心里明镜似的，一旦进了中转站，要在二十四小时内等李总来救，希望极其渺茫，如今，只能靠自已。
“老家伙，知道该咋办了吧？”胖子开口威胁。
“放心，大不了同归于尽，拼了！”张医生被张芒这股子狠劲儿感染，也跟着附和。
张芒抬眼看向车头那块泛黄、满是污渍的透明观察口，那是驾驶室和车厢用来互相观察的。
此刻，副驾驶上的人正聊在兴头上，压根没往后瞅。
而胖子呢，兴许是觉着一个被铐住的老头翻不出什么花样，微微眯着眼，打起了盹儿。
机不可失！张芒憋足劲儿，把全身的力量灌进右腿，
瞅准胖子歪向一边的脑袋，瞅准时机，身子猛地往后一仰，
他双手被铐在背后，就用两只手撑着铁椅子，右脚带着一股劲风，狠狠踹向胖子的脑袋。
“咔嚓”一声闷响，胖子像滩烂泥似的倒在长条座位上，
之后又顺着座位滑到车厢地板上，不省人事。
张芒瞧着胖子一声没吭，心里一紧，暗忖这一脚下去，没准儿把这家伙给踹死了。
他咬咬牙，又把全身的力气往胳膊上聚，随着肌肉紧绷，“啪”的一声，手铐竟被硬生生挣断了。
他甩了甩发麻的双手，一把扯下胖子腰间的钥匙，打开了自已手上那副半拉式手铐。
张芒半蹲着，小心翼翼地挪向车厢后部，轻轻一压把手，后车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瞅准时机，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
眼看着执法车渐行渐远，张芒知道，等前头那俩执法者发现他跑了，车恐怕都到中转站了。
他猫着腰，在街角寻了个隐蔽的角落，从兜里掏出之前在通道里顺来醉鬼的香烟，哆哆嗦嗦地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必须尽快跟李总接上头。
不然，刚他弄死一个芒乌城的执法者，要是再被逮住，可就没中转站那“待遇”了，芒乌城的执法者铁定会直接把他拖到河边，就地正法。
“赵阳！”张医生冷不丁喊了一嗓子。
张芒这才想起还有这么号人物，可这会儿上哪儿找他去？
联系方式也没有。
不过，张芒知道，赵阳这会儿肯定在芒乌城的竞技训练基地，只要能找到他，事情就好办了。
“老家伙，这基地咋走啊？眼瞅着天快亮了。”张芒心急如焚。
“我也没来过啊，不晓得。天亮了找人问问吧，这芒乌城后半夜可是宵禁呢。”张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芒没办法，只能在小巷子里寻了个相对舒坦的墙角，一屁股坐下，打算眯一会儿。
可刚坐下没多久，墙壁那头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朝这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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