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暖光透过车窗在夏洛辰眼睫上流淌，车载香薰的柑橘味混着皮革气息，像块柔软的绸缎裹住她发胀的太阳穴。后视镜里，灵智科技的银色穹顶正被夕阳熔化成流淌的蜂蜜。
"醒醒神。"江倩忽然往她膝头丢了颗薄荷糖，指尖残留的香水尾调是雪松混着琥珀。
夏洛辰撕糖纸的沙沙声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妍的语音带着砂锅沸腾的背景音：“洛辰！你人呢？我肚子都快饿扁了。”话音未落，导航突然发出拥堵警报，屏幕上的猩红色路段像道狰狞伤疤。
江倩的指甲轻轻叩击方向盘，"这个点，滨江道怕是堵成贪吃蛇。"她忽然倾身过来，发丝扫过夏洛辰的手背，"补偿餐我要吃法式蜗牛，淋白葡萄酒汁那种。"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恰巧遮住了她观察对方反应的余光。
车流开始蠕动时，餐厅里的林妍正用筷子敲击青瓷碗。水晶吊灯在她瞳孔里折出碎钻般的光："柳队你看！"她突然指向窗外，晚霞中掠过一群白鸽，"像不像咱们去年放的纸飞机？"
柳清然搅拌着杨枝甘露的手顿了顿，瓷勺碰触碗壁发出风铃似的清响。她望着玻璃上凝结的水雾，忽然用食指画了个螺旋——这是那人教她的减压手势。手机在包里安静得像块石头。
"尝尝这个。"林妍突然把蘸满腐乳的炸馒头片推过来，嫣红的酱汁在白瓷盘上洇开玫瑰状的纹路。她手机屏幕还亮着，锁屏照片是张逆光的侧脸剪影。
夏洛辰钻出车门的瞬间，微风吹乱了她的短发，驾驶座伸出的那只手涂着酒红色甲油，在暮色里像凝固的血珠。金发女人踏着七厘米高跟鞋绕过车头，细跟叩击地面的脆响让柳清然无意识捏紧了叉子——银质花纹在掌心烙出红痕。
"秘密要说在耳蜗里才保鲜哦……"女人呵出的白雾缠上夏洛辰耳垂，玫瑰香水混着皮革气息在两人之间氤氲。她替对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时，尾戒在路灯下闪过冷光。
柳清然忽然觉得喉间梗着颗青梅。菜单上的烫金字开始晕染，化作宣纸上洇开的水墨。当夏洛辰带着一身冷气推开玻璃门，悬挂的风铃发出碎玉般的清响。
林妍的短信提示音救火般响起时，夏洛辰正盯着柳清然睫毛投在汤匙上的阴影。秦放的来电铃声从林妍手机里爆发，打碎了三人间冰封的空气。
"爆米花要双倍焦糖的！"林妍抓起大衣的动作带翻了柠檬水，冰块在桌面滚出晶莹轨迹。她跑过夏洛辰身边时突然眨眼，唇语说着"加油"，发梢扬起的橙花香久久悬在两人之间。
“吊灯突然调暗了亮度，留声机开始播放《天空》。柳清然望着对面人映在玻璃上的侧脸，汤锅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那些想说未说的话。夏洛辰的汤匙第三次碰响碗沿时，她们同时开口——
"今天晚上......"
"送你来的是谁......"
夏洛辰看着骨瓷碟里凝结的油花，汤勺搅动时牵出的丝线，让她想起耳畔垂落的金发。“你有没有想过，你幻境中的母亲，或许是在保护你呢？”
此刻那道旧伤突然开始发烫，夏洛辰的拇指无意识着凹凸的皮肤纹理。"朋友"两个字滚过舌尖。
“朋友？”
柳清然忽然用纸巾擦拭唇角，这个在审讯室惯用的施压动作，此刻让沾着慕斯奶油的银叉微微发颤。夏洛辰的余光瞥见邻桌情侣正在分享冰淇淋，女生喂食时无名指上的钻戒折射出刺目冷光。
“她是心理医生。”夏洛辰的手指无意识地桌布，“你别乱想。”
“那我是什么？”柳清然突然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锁骨处的红痕在吊灯下泛着暖玉光泽——正是昨夜两人相拥入睡，古玉吊坠压过的位置。
“教官，我……”夏洛辰的喉结滚动轨迹与电梯下行时的失重感重合，江倩今晨注射的镇定剂突然失效，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节奏应和着餐厅音乐的颤音。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现在我又成教官了？”柳清然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夏洛辰，我没记错的话，你是22岁，不是12岁吧？”
夏洛辰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忽然想起治疗时听到的话：诡雾污染，无法清除。
“说话啊！”柳清然的声音带着雪后松枝断裂的脆响。餐厅角落的留声机突然切换到肖邦的《雨滴》，琴键敲击的节奏恰好对上她紊乱的心跳。
“算了，昨天也是我抱的你。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迷雾诡事 ”柳清然下唇被齿尖压出月牙状白痕，银勺柄在指间转出残影。“忘了吧。”古玉吊坠落在亚麻桌布上弹起半寸，细链缠住酱油碟边缘。
瓷碗沿结着冷掉的蛋液，夏洛辰的筷子尖第三次擦过姜丝却没收走任何食物。隔壁桌情侣分享草莓大福的笑声撞在两人之间的玻璃隔断上，碎成细密的尴尬。
夏洛辰最终没有收回吊坠，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回到了原点，却又因为吊坠的存在而多了一丝牵系。柳清然蜷在懒人沙发里，着手中的吊坠，有些后悔今天冲对方发火。
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江大附近又发生了几起凶杀案，虽然案件并未分配到他们一队，但她今天也参加了会议。那些受害者的死状就像被浓硫酸腐蚀，异常惨烈，但凶案现场却干净得可怕，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第七次亮起，指纹解锁区沾着卸妆水渍。输入光标随着心跳频率闪烁，“你今晚过来住吗？”她在输入框中打下这句话，又立刻删除。仰头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那人懒洋洋地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模样。
“我真是快疯了。”她抬手抹过眼角时，腕表金属扣磕到牙齿，血腥味在舌根漫开。
梧桐叶漏下的光斑在夏洛辰运动鞋尖跳跃，远处小剧场飘来的钢琴声与蝉鸣纠缠着钻进耳蜗。王思雨邀请她去看自已的排练，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心里那股狂躁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
转过教学楼拐角时，她忽然听见衣料摩擦声混着抽泣——几个女生正围堵着蜷缩在消防栓旁的女孩。
三双漆皮短靴正碾着积水洼里的倒影。红发少女发梢跳动的火焰，将墙角的影子烧灼成扭曲的刑架。夏洛辰嗅到廉价香橙口香糖与铁锈味血腥交织的气息，耳膜被金属耳环碰撞声刺得生疼。
“就你这副穷酸样，也配和张锡成搭戏？真是不自量力！”红发女生揪住舞蹈生发髻的瞬间，夏洛辰看见三粒珍珠纽扣从对方领口迸落。"这身骨头倒是适合演吉赛尔的幽灵。"
夏洛辰认出了蜷缩在墙角的女孩，正是艺术楼练习室里的那个起舞的身影——夕阳下她旋转的足尖，纱裙扬起时像一片薄雾，那时柳清然讥诮的耳语犹在回响。
她将手机镜头对准这片阴影，欺凌者的每句咒骂都在电子存储器里烙下罪证，比起苍白无力的呵斥，这些影像终将成为绞杀恶意的铡刀。
"这角色...是我试镜七次换来的！"被揪住头发的女孩从齿缝挤出音节，指甲在施暴者手腕划出血痕，却像困在蛛网里的蝶。马尾辫女生突然扯开她护住头部的双臂，镶钻美甲掐进她手背："装什么清纯？程老师办公室的百叶窗，上周五傍晚可是半掩着的。"
“你胡说！我没有！”撞击声在廊柱间炸开，女孩单薄的后背与墙体相撞的闷响惊飞窗外麻雀。耳环女生腕间手链闪过寒光，抡圆的巴掌带着掌风劈下。红肿指印在苍白皮肤上绽开时，恰似雪地里溅落的朱砂。
红发女生鞋尖碾过女孩散落的发卡，碎片在马丁靴底发出细碎悲鸣。"少装清高了！"她俯身时锁骨纹身的黑蜘蛛随之晃动，"赶紧自觉退出，否则有你好看的！"
围观者的哄笑如毒藤缠绕而上，却在对上受害者眼神时倏然凝滞——那双眼里的水光越盛，脊梁挺得越直："我凭本事拿到的角色，死也不会让！"
钢筋水泥构筑的丛林里，镜头冷静记录着这场围猎。当红发女生铆钉腰带即将撞上女孩肋骨的刹那，夏洛辰指尖划过停止录制键，运动鞋底与地面积水迸出锐响。“够了！”
她擒住对方脚踝甩出的力道带着破风声，墙皮碎屑簌簌落在两人之间。“你是谁？敢管老娘的闲事！”霸凌者趔趄后退时，她晃了晃手机，"法治社会养出的蛆虫。"
"当我们法盲呢？"马尾辫女生染成雾蓝色的发尾扫过夏洛辰鼻尖，"劝你别多管闲事。"三个身影包抄形成的包围圈缩紧，香精味混着威胁扑面而来。
“是吗？那就试试看。”砖块碎裂声如惊雷炸响。夏洛辰垂眼看着掌心蜿蜒的血线渗入砖缝，疼痛刺激着太阳穴突突跳动。墙面上绽开的蛛网状裂痕间，水泥灰扑簌簌落在施暴者颤抖的睫毛上。一瞬间的恍惚没有控制住力道，她知道自已仍在失控边缘。
"要...要出人命了！"耳环女生镶着水钻的指甲陷入红发女生皮衣，拉出一道晶亮的划痕。仓皇逃窜的脚步声中，最后一声咒骂消散在穿堂风里："这事没完！"
夏洛辰松开捏碎的砖块，碎石屑从指缝簌簌落下。转身时看见墙角女孩正在捡拾散落的剧本。两张脸同时抬起，她们望着对方唇角的血痕与掌心的伤口，那句"你还好吗"在潮湿空气里重叠成双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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