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青苔在小巷砖缝间泛着幽光。男人油亮的皮鞋碾过积水，在腐败的焦糊味中发出粘稠的声响。他歪着头端详脚边那具焦炭状的尸体，喉结滚动着咽下某种饥渴的冲动。黑色风衣下摆垂落在沥青地面上，沾满像石油般发亮的黏液——那是诡雾侵蚀的痕迹。
"啧，真是没用。"他蹲下时真皮手套发出吱嘎声，指尖戳进尸体胸口焦化的腐肉，"第三个了，连五分钟都撑不过？"被碾碎的肋骨发出脆响，指缝间涌出黑色脓液。
他摸索着掏出那个拇指大的玻璃瓶，指腹着瓶身凸起的螺纹，突然暴怒地将瓶子砸向墙面，却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塞回口袋。
腐烂的恶臭突然变得甜美起来，尸体处逸散出的黑色雾丝，让男人喉间发出猫科动物般的呼噜声。丝丝缕缕钻入身体时，血管里燃烧的疼痛让他愉悦地弓起后背——就像被高压电击中的垂死天鹅。直到蠕动的黑潮渐渐平息，他才用袖口擦去嘴角溢出的涎水。
"哈......"喉间溢出餍足的叹息，他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指缝间露出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夏洛辰身边的小野猫......"沾着尸液的手指在砖墙上划出深深沟壑，"苏、瑶。"每个音节都裹着黏腻的期待。
鞋底碾碎肋骨的脆响伴随着地板碎裂的咔嚓声，"这次要慢慢来......"笑声卡在气管里变成呛咳，风衣后摆扫过墙根新长的霉斑，"让我来喂你吃最甜美的毒药......"
林妍公寓的玄关处，天鹅绒窗帘纹丝不动地垂坠着，将最后一丝暮色绞杀在褶皱里。夏洛辰握着冰凉的金属门把，侧身让苏瑶挤进弥漫着香水气息的空间。水晶吊灯骤然亮起时，苏瑶看见浮尘在光束里跳着华尔兹。
"客房都带着独立卫浴。"夏洛辰鞋跟叩击着木地板，黄铜钥匙悬在两人之间微微晃动。"今晚把你母亲接来，我会联系认识的医生安排她住院。"
苏瑶盯着钥匙齿痕里凝固的铜锈，背包带在掌心勒出深红的沟壑，她听见自已干涩的声音："医疗费......"
“费用你不用担心。”夏洛辰唇角扯出一抹笑，转身时带着薄荷香气的吐息拂过鼻尖，“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明天我再过来。”
走廊感应灯随着远去的脚步声逐层熄灭。她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下滑，听见自已剧烈的心跳震动着胸腔，在空旷的客厅里撞出细碎的回声。
苏瑶推开家门时，暮色被房门合拢的声响切断，带起的风掀动墙上的老式挂历，暖光中漂浮着棉絮。她看见父亲佝偻的背影像头困兽，衣柜铰链发出垂死的吱呀声。
"钱呢？"苏建国青筋暴起的手背撕开抽屉，发黄的枕套从张薇指缝滑落。他突然转身，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是不是塞给那个赔钱货了？"
张薇踉跄着撞上梳妆台，药瓶滚落脚边。她护住小腹的手腕还留着上次的淤青，"瑶瑶的学费......"尾音被踹在肋骨上的闷响截断。
苏瑶扑过去时闻到了父亲袖口的劣质烟味。指甲抠进他后颈的瞬间，左脸突然撞上五斗柜尖锐的棱角。耳蜗里炸开蜂鸣声，她透过散乱的发丝看见母亲的额头在墙纸上绽开暗红的花。
风衣男人的影子爬上苏瑶颤抖的肩头时，月光正从破碎的窗玻璃斜插进来。他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碴，碾碎了一粒白色的止痛药，喉间发出愉悦的震颤。樟脑丸与血腥味交织的空气中，皮革手套抚过苏瑶后颈暴起的青筋。
“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破碎的月光被风衣男的身影割裂成碎片。苏建国刚抬起的手腕被皮革手套攥住时，指节撞上颧骨的闷响让吊灯都跟着震颤。血珠溅在墙面的全家福上，正好糊住照片里苏瑶十岁生日时的笑脸。
苏瑶跪坐在昏迷的母亲身旁，指甲抠进地板缝里攒了十年的油垢。她看着风衣男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月光流过他小臂上盘踞的青色血管，突然想起屠宰场里挂着铁钩的屠夫。
"肋骨断三根。"风衣男用鞋尖挑起苏建国下巴，看着他咳出的血沫在胡桃木地板上蜿蜒，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迷雾诡事 "左肩脱臼。"他踩着苏建国脱臼的胳膊碾了半圈，直到哀嚎声变成破风箱似的喘息。他忽然偏头看向苏瑶，瞳仁在月光下泛起蛇类的冷光。
"交易？"苏瑶后背抵着冰凉的电视柜，看着对方从风衣内袋摸出个玻璃瓶。黑雾像活物般在瓶内翻滚，却在即将递出的瞬间收了回去。
风衣男靴跟重重磕在苏建国腰椎上，听着惨叫轻笑出声："改主意了。"他旋开瓶盖时，黑雾愉悦的震颤着，"赌鬼，吸了这玩意给你十五万。"
苏建国浑浊的眼球突然迸出精光。他拖着脱臼的胳膊爬过来，喉结剧烈滚动着将瓶口塞进牙关。黑雾入喉的瞬间，他脖颈青筋暴起如盘踞的蚯蚓，指甲在木地板上抓出五道带血的沟壑。
"别闭眼啊小姑娘。"风衣男拽着苏瑶马尾迫使她抬头。钞票雪片般砸在抽搐的躯体上，百元大钞被口涎浸透的防伪线泛着诡异金光。苏建国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手指插进地板缝隙去够最近的钞票，断指甲掀翻时溅起的血珠落在苏瑶鞋尖。
“不错嘛，竟然还能获得能力。”
在苏建国掌心喷出墨状液体时，突然暴起攻击风衣男。他赞叹着侧身避开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舞池旋转。腐蚀地板的滋滋声中，他忽然掐住苏瑶后颈贴近自已胸膛："看清楚了？这雾能让人变强大——"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也能让赌鬼变成疯狗。"
苏建国抱着塞满钞票的背包夺门而出时，风衣男握着苏瑶手腕按在还在冒烟的地板窟窿上。灼痛感窜上神经的瞬间，她听见恶魔的低语："现在轮到你了，小狼崽。"
风衣男突然拽着她转向梳妆台，苏瑶踉跄着撞上翻倒的椅子。母亲仍安静地躺在满地狼藉中，碎玻璃在她发间折射着冷光。"本来想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去，"他靴底碾过滚落的药片，"但现在，我有更好的想法。"
苏瑶张开双臂挡住母亲，后背抵着桌子断裂的尖角。风衣男忽然俯身，"把黑雾种进夏洛辰身体里。"他指尖凝出三缕扭动的雾丝，"接吻、拥抱或者……多容易？"
"你休想！"苏瑶挥开玻璃瓶的瞬间，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母亲袖口突然被无形力量扯碎，苍白的胳膊浮现紫黑色指痕。
风衣男把玻璃瓶抛向半空，瓶身飘浮在苏瑶面前："分三次完成，时间不能太短，另外，自已可不能碰哦。"一道暗色爪影在距苏母眼球毫厘处悬停，"要是做不到......"
他掐住苏瑶后颈，强迫她看向窗外——苏建国正在巷口数钱，手掌突然窜出幽绿火苗。赌徒的惨叫声中，风衣男将冰凉瓶口贴上她颤抖的嘴唇："你碰到诡雾可能会死，但夏洛辰会变得......"
玻璃瓶硌进掌纹时，凉意顺着掌心肌肤蔓延。暗影退入阴影的刹那，月光恰好掠过他线条冷硬的下颌——这个非人存在此刻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我叫暗影，下次见……我的小狼崽。"
急诊走廊的白炽灯管滋啦作响，苏瑶环抱着膝盖蜷在金属长椅上。玻璃瓶安静地躺在并拢的腿间，三缕黑雾正在瓶底聚散，在她眼中渐渐凝成夏洛辰垂眸时的侧脸轮廓。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她盯着雾气中浮动的梨涡出神。
"做不到的话......"暗影的低语混着夜风灌进领口，她猛地打了个寒颤。玻璃瓶从膝头滑落，在瓷砖地面弹跳两下。原本静止的黑雾突然沸腾，却在即将触到瓶口时被无形屏障阻隔。
苏瑶弯腰时马尾擦过椅背，发梢扫过瓶身的瞬间，黑雾突然凝成细长手指的形状，隔着玻璃与她的指尖相贴。这个发现让她触电般缩回手，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墙砖上。
"对不起......"哽咽卡在喉间，她看着雾气重新聚成夏洛辰的模样。幻觉中，少女突然指向急救室方向，黑雾分出一缕钻入虚掩的门缝，映出母亲手背浮现的紫黑色斑块。
走廊尽头突然爆发的哭喊声惊得她跳起来，玻璃瓶差点再次脱手。等看清只是家属跪倒在手术室门前，她才发觉自已正死死攥着瓶口，指甲在玻璃表面刮出细小白痕。
"只要好好爱她......"苏瑶把发烫的脸颊贴上瓶身，黑雾立刻温柔地包裹住那处轮廓。夜晚的冷风掀动窗帘悄悄渗入她的指缝——像情人的手指轻轻勾住她的尾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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