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捏着护腕边缘微微调整角度，视线始终锁定在训练场中央。柳清然凌空旋身时，碎发甩出的汗珠在顶灯下折射出星芒。“不错。”夏明嘴角微扬，转身时解开手套踏在腰间，低声对江倩说道：“给她安排全面检查。”
江倩指尖悬在平板电脑上方，瞳孔映着蓝光，“检查？”
“她的身体素质，比在警队时的体测数据高了不少。”夏明指节叩击玻璃表面发出闷响，“而且……没被诡雾污染，我要知道原因。”
江倩目光重新落在屏幕上，点头，“明白。”
柳清然扯开领口透气，陶瓷水杯被她捧在掌心，热水腾起的白雾扑在泛红的脸颊上。休息室恒温系统突然启动，吹得她后颈绒毛簌簌颤动。
"脉搏140。"江倩的白大褂下摆掠过金属扶手，消毒水味道突然浓郁，"电解质补充剂该注射了。"
温水滑过喉管的刹那，柳清然突然眯起眼睛。倒映在杯沿的江倩瞳孔蒙着层奇异反光，像是结冰的湖面。
温热的触感突然贴上肩胛，柳清然条件反射绷紧后背。"肌酸激酶超标三倍。"耳后传来染着笑意的叹息，带着薄荷糖的味道，"放轻松。"
当指尖滑向后颈时，柳清然突然颤抖。水面漾开的波纹凝成冰花状，太阳穴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睫毛急促颤动。
陶瓷撞击地面的清响在墙间折射。柳清然垂落的指尖挂着水珠，睫毛在眼下投出锯齿状阴影，胸口随着恒温系统的嗡鸣平缓起伏。
见她完全放松，江倩退后半步朝门外抬了抬下巴。三名穿蓝色制服的医护人员立刻推着移动床进来，将柳清然转移到检测室。
专业仪器的检测数据显示一切正常，这让江倩感到困惑。按理说，接触到诡雾的普通人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或身体异常，可柳清然却毫发无损。她反复滑动数据面板，看着那个写着"诡雾残留检测：0%"的结果单，皱起了眉头。
加密电话的震动声惊醒了休眠状态的电脑屏幕，江倩用指纹解锁通话界面。
“局长，柳清然的各项指标都正常，这……我建议使用诡雾进行深层检测。”
听筒里传来翻阅纸张的沙沙声，夏明声音低沉，"你确定？"
“要知道原因……”江倩盯着隔离室单向玻璃里昏睡的轮廓："必须让测试目标接触活性样本。"握着记号笔的指尖泛白，在报告单边角画出凌乱折线。
短暂的电流杂音后，夏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否则无法向洛辰交代。”
得到夏明的授权后，江倩做好防护措施，开始进行诡雾检测。手套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滴答声。她屈指弹开采样管金属盖，一缕灰雾从密封舱渗出，在气流牵引下形成螺旋状烟圈。柳清然锁骨下方的皮肤骤然泛起鸡皮疙瘩，睫毛结出霜花。
"被侵蚀阈值超过安全线......"记录仪突然发出刺耳蜂鸣，“不妙……难道她没有特殊能力？”
江倩伸手要按终止键的瞬间，柳清然胸口浅红印记突然浮现红斑，顷刻间将黑雾绞成絮状残丝。
江倩的瞳孔在护目镜后骤缩。迷雾诡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迷雾诡事最新章节随便看！医用镊尖挑起柳清然汗湿的衣领，暗红斑纹正在褪成浅粉色，如同被橡皮擦抹过的铅笔印。
"能量场读数归零。"助理看着突然黑屏的检测仪目瞪口呆。江倩扯下汗湿的口罩，橡胶耳挂弹在消毒灯罩上发出脆响。
夏明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漏进一线夕阳，他翻页时金属袖扣在检测报告上刮出细小划痕。
"净化效率97.8%？"钢笔尖在百分比数字旁洇开墨点，"她体内没有能量残余？"
"是的，而且她本人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江倩的指节无意识叩击着安全柜玻璃，"建议启用监护预案。"她防护服后背的荧光条在暮色中忽明忽暗，像手术室走廊坏掉的应急灯。
夏明的钢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三毫米："就按你说的办。"
星程剧院矗立在城市中心，十年前翻修时特意保留了雕花铜门与彩绘玻璃穹顶，又在立柱间嵌入了现代感的全景落地窗。正门拱顶上悬着星辰造型的水晶吊灯，每当演出散场时，暖金色光晕会沿着墙面向下流淌，将整座建筑笼罩在琥珀色的光雾里。
青铜座钟敲响第十一声时，张洋握着手电筒走出控制室。他习惯性地先按逆时针方向检查一楼：右侧衣帽间的镜面储物柜映出十几个扭曲的他，左侧舞台幕布在穿堂风中微微起伏，售票处电脑屏幕闪着幽蓝的光。
电梯载着他升向三楼。镜面轿厢里，他瞥见开放式排演室的落地镜把月光折成惨白的菱形。右侧办公区的磨砂玻璃门紧闭着，尽头的卫生间门锁显示着绿色"无人"标识——这是他五分钟前刚确认过的。
金属碰撞声突然在身后炸响，张洋转身时手电筒撞上墙壁，光束在雕花护墙板上划出一道弧光。本该锁死的卫生间门正缓缓摇晃，雾面玻璃后传出滴水声。他握紧防暴棍推开门，瓷砖地面上的水渍倒映着抽搐的灯管。
电梯的嗡鸣声刺破寂静，红色数字在三楼停顿片刻，突然直坠地下室，又像被无形绳索拽回原位。张洋看着轿厢门吱呀着打开，冷雾顺着缝隙爬出来缠绕他的脚踝。本该自动闭合的电梯门反复撞击着某种看不见的障碍物，他鬼使神差地跨了进去。
负一层的寒气穿透制服，手电光扫过长廊两侧紧闭的包铜木门，最终定格在走廊中央的三角钢琴上。积灰的琴键突然迸出刺耳和弦，虫蛀的琴凳皮革下显出手掌压痕。张洋倒退着撞上电梯按钮，轿厢却无视他的狂按，径直升回三楼。
他在颠簸中扑进最近的办公室。文件柜抽屉接连弹开的巨响从门外逼近，焦糊味渗入门缝。当那只反向关节的苍白鬼手撕开黑暗时，张洋正蜷缩在实木办公桌下。陌生来电铃声炸响的瞬间，黑影已贴着天花板爬到他头顶。
消防通道的铁门被他撞开，楼梯间每一层的声控灯都在疯狂闪烁。二楼包厢的丝绒帘幕无风自动，一楼衣帽间的镜面炸开蛛网状裂痕。张洋在最后三级台阶绊倒，应急灯照亮抓着他脚踝的焦黑断手——那截小臂上还残留着半片镀金袖扣。
他拼命挣脱冲向大门，滚滚热浪扑来，背后传来炙热的灼烧感。当他终于撞开剧院大门时，钢琴声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声。月光下，三楼某处窗户的玻璃后，有个身影正用折断的手指敲击窗棂，仿佛在弹奏安魂曲。
次日，张洋辞去了工作。但那钢琴声，却在每个深夜侵袭他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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