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别墅区,夏家宅邸。
夏洛辰倚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茶杯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轮廓。普洱的陈香在齿间漫开,她凝视着杯中沉浮的茶梗——像极了她与这个家的关系,永远在旋涡边缘打转。落地窗外,香樟树影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十年未变的法式庭院喷泉仍在循环着机械的水声。
她一直以为,父母虽然最终分开,但至少最初的结合是基于爱。然而,来到江城后,她才得知自已还有一个哥哥。母亲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其实是一个第三者,而她自已,则是个可笑的私生女。这也是她对这个家如此抵触,讨厌夏云舟的原因。
夏云舟趿着拖鞋走下螺旋楼梯,水珠顺着发梢坠入羊毛地毯,在他身后洇出断续的墨点。
"辰辰,"他仰倒在藤编躺椅上,"突击检查也该提前发个预警弹。"
夏洛辰的目光掠过玄关处交叠的两双女士高跟鞋,杯底在玻璃茶几划出尖啸:"双人份的快乐,不怕精元亏损?"
"及时行乐是夏家祖训。"夏云舟屈指弹落衬衫领口的玫瑰金发丝,腕间沉香手串撞出闷响,"倒是你,宁愿挤在林妍的loft也不肯回家——怕被鬼吃了?"
"说正事。"她将茶杯重重一磕。
夏云舟支起手肘,湿发在丝绒椅背拖出水痕:"星程剧院那个保安......疯了。"他忽然压低嗓音,"眼瞳泛青——是灵体污染,或者......"喉结滚动,“吓傻了。”
“污染吗?”夏洛辰低声自语,“游魂现在都有污染能力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夏云舟随意地拨弄了一下湿漉的头发,“要么就是那游魂杀人了,吸收了生命力,要么就是跟诡雾有关。”
"诡雾?"夏洛辰指尖掐进掌心。茶汤倒影中映出苏建国的脸——那声“怪物”还在脑中回响。
"明天局里的任命就会下来。"夏云舟突然起身,沉香气息裹着未散的水汽逼近,"这个案子多半会分给柳清然。"
“那不就是分给我吗?搞这么麻烦。”夏洛辰霍然站起,茶匙坠入杯底激起涟漪。"走了。"
"辰辰。"夏云舟突然扣住她手腕,药瓶在掌心沁出凉意,"新研制的伤药,效果不错。"
夜风撞开未关严的雕花门,卷着枯叶扑向茶几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十六岁的夏洛辰抱着唐刀,身后是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哥。"这个称谓割破凝滞的空气。夏云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突然照亮的夜行动物。
"当年推开林妍的时候......"她盯着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十字疤,"这里疼吗?"
沉香手串突然崩断,乌木珠子滚落满地。夏云舟弯腰拾捡时,后颈的符文刺青从衣领爬出——那是夏云舟所属队伍的"墓碑",记录着所有殉职队员的生卒年。
"总好过让她守着残肢哭。"他轻笑,却把半枚银质打火机塞进她掌心——那是林妍十八岁生日送的礼物,铰链处还刻着歪扭的"LX"。“好在,异控局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引擎轰鸣撕裂夜色,夏洛辰从后视镜看见兄长倚在罗马柱前。月光将他剪影拉得很长,像柄插在夏家门庭的断剑。副驾上的药瓶随颠簸轻响,标签在路灯下一晃而过。
手机在车载支架上震动,屏幕蓝光割裂了隧道顶灯流动的光带。夏洛辰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听见酒在玻璃杯壁晃荡的黏稠声响。
"辰辰。"夏明含混的尾音裹着雪茄灰烬的质感,背景传来冰球撞击杯壁的脆响,"星程剧院现在姓夏了。"
隧道出口的强光刺得她眯起眼,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划出的扇形水幕里,霓虹灯牌"星程"二字正在暴雨中淌血般猩红。"明天带着你的搭档,用老板身份进场。"夏明突然呛咳起来,水晶酒瓶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濒死般的哀鸣。
夏洛辰指尖无意识方向盘真皮纹路:"你吞了几瓶镇定剂?"
"程阳那混蛋……"打火机盖开合的金属刮擦声刺痛耳膜,"狮子大开口……"酒液吞咽声突然中断,传来瓷器碎裂的爆响,"不给点教训,他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
车载香氛释出的白茶气息突然变得刺鼻。夏洛辰降下车窗,雨丝裹挟着梧桐落叶扑进车内。
"对了。"听筒里传来钢笔划破纸页的撕裂声,夏明沙哑的声线像生锈的刀片,"离程阳远点——"背景突然响起老式座钟的整点报时,他的呼吸在钟摆声中变得粗重,"那家伙闻起来……像殡仪馆冷冻柜的霜。"
雨刷器突然卡顿,在玻璃上拖出狰狞的刮痕。夏洛辰注视着后视镜中自已苍白的唇色:"遗嘱改到第几版了?"
忙音在雷声中炸开,她瞥见仪表盘暗格里柳清然的警官证。证件照上的冷峻眉眼被雨幕折射成重影。
渗水的墙壁上,霉斑在应急灯绿光中蠕动成血管纹路。星程剧院的地下室深处,黑衣人驻足在铁门前。当第三次将手掌悬在门把手上方时,指尖痉挛般抽搐。
"咔嗒" 生锈铰链的尖叫撕裂了粘稠的寂静。门缝溢出焦臭味裹挟着腐肉的混合气息,瞬间在他气管里种下荆棘。黑衣人踉跄扶墙,视网膜上炸开无数磷火般的噪点。
黑暗中,他朝着记忆中的方位伸出颤抖的手伴随着轻微的抽泣声。瓷瓶坠地的脆响惊起尘埃,青色流光如萤火虫群涌向西墙。在光芒消逝的刹那,斑驳墙面上隐约浮现焦黑的人形轮廓,那是高温将躯体烙印在混凝土的永恒印记。
黑衣人离开后,暗影从通风管阴影里剥离,黑色皮鞋碾碎了一块碳化的相框玻璃。"知道为什么游魂永远吃不饱吗?"他对着蜷缩在角落的模糊人影轻笑,一丝黑雾自袖口窜出缠绕灵体,"是因为不会选择食物。"
当最后一缕黑雾渗入地缝,灵体眼中闪出幽幽绿光。暗影回望黑衣人离去的方向,“想找个聪明点的人,怎么就这么难呢。”他吹着口哨转身离去,黑影在墙角渐渐凝实。
晨光在纱帘上晕出蟹壳青时,夏洛辰从沙发滚落在地。后腰撞到茶几的闷响惊醒了柳清然——母亲悬空的背影仍在视网膜残留,像褪色的胶片卡在旧式放映机里循环。
浴室水声戛然而止,柳清然擦着湿发走出,正撞见夏洛辰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茶几边缘。
"要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柳清然擦着湿发走出,毛巾甩在夏洛辰肩头时带着栀子花香。
夏洛辰抓着黑色毛衣往头上套,衣摆卡在手肘处露出嶙峋腰线:"教官总不能..."布料闷住的声音带着震动,"...赶走搭档吧?"她终于钻出领口,凌乱短发两撮呆毛。"专属司机也需要随时待命。"
柳清然指尖无意识着腰带扣:"专属司机?我同意了吗?"
"那换个说法——"夏洛辰突然逼近,带着慵懒气息,"今天我是你老板。"她伸手拂去柳清然肩头并不存在的线头,"小秘书该换装了。"
柳清然拍开她的手,从衣柜扯出白衬衫:"需要戴金丝眼镜吗?老板?"
"很有味道。"夏洛辰倚着门框轻笑,目光扫过对方绷紧的腰线,"让人想撕开检查工作牌的那种。"
星程剧院的外墙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夏洛辰倒车时瞥见后视镜里炸开一抹猩红——姜晗斜倚立柱,漆皮过膝靴倒映着霜色,西装短裙下摆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队长!"姜晗的指尖还残留着枪油味,却在触及夏洛辰风衣领口时蜷缩成克制的弧度,"小队解散三年,你这穿衣品味倒是突飞猛进。"
夏洛辰抬手整理被风吹乱的领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的航班。"姜晗的手擦过她风衣领口,"知道你会来,我可是在这儿等了好久呢。"
“听说你把新来的小探员……”她突然凑近,紫罗兰味的气息喷在对方耳畔,"王思远要是看见你现在……"那个名字像枚哑弹坠入两人之间,夏洛辰的瞳孔收缩成针尖,仿佛又看见地上蜿蜒的血迹。
夏洛辰的喉咙滚动出细微颤音,目光扫过柳清然,"人家都没同意。"她轻咳一声,"突然回来有任务?"
姜晗的发梢擦过她耳垂:"秘密。"尾音被柳清然的高跟鞋声切碎。
“这位是姜晗。”夏洛辰突然横跨半步,肩线挡住姜晗探究的视线,"以前的队友。"
“这位不会就是?”姜晗目光扫过柳清然颈间的吊坠链,“怪不得……”
柳清然伸手时袖口滑落半寸,"你好,我是柳清然。"指尖与姜晗染着蓝色甲油的手指轻触即分。
夏洛辰突然插进两人之间,"我未来的女……哎哟!"
柳清然的高跟鞋尖精准踢中她小腿,黑色西裤顿时印上半个灰扑扑的鞋印。
"漂亮吧?"夏洛辰单脚跳着转了个圈。
姜晗突然从背包掏出拍立得,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抓拍下柳清然微怔的表情:"当年赌局我还留着字据……"她将照片塞进夏洛辰口袋,转头对柳清然笑,"要是能收了这祸害,我给你发红包。"
星程剧院的拱门在晨光中泛着暖色。姜晗倒退着走向停车场,背包上挂着的动漫徽章叮当作响:"秦放说老地方新进了蓝山咖啡豆,我把王思雨也一起带走了,拜拜。”
夏洛辰看着姜晗的背包消失在转角,“三年不见,她倒是学会保媒拉纤了?”
“正事要紧,走吧。”柳清然说着,突然掐住夏洛辰后腰:“夏老板的私人关系需要写进案件报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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