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橘黄色的光晕晕开，夏洛辰反手压下门锁。苏瑶蜷缩在床角凹陷处，发尾沾着块半干的污渍。
"苏瑶……"
空调出风口垂落的系带突然停止摆动，抽泣声变得清晰可闻。夏洛辰扯松领口坐在床脚，苏瑶的脚踝立刻缩进被褥阴影里。
"……没事了，我在这里。"
玻璃杯中泛起细小气泡，苏瑶把脸埋进枕头，声音被织物过滤得支离破碎："……别看我。"
夏洛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温柔，“别怕，我陪着你。”
床单突然被扯动，苏瑶攥着布料露出肩头抓痕："……脏。"
夏洛辰指甲在床沿上刮出浅痕：“你没有……脏的是他们。”她舌尖顶住上颚停顿两秒，"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会嫌弃我吗？"床单骤然滑落，苏瑶眼眶蓄满水珠向对方靠近。
夏洛辰条件反射地撇过头去，却听到苏瑶轻叹一声。她拽过被子裹住苏瑶，"不会。"
苏瑶蜷起身子跪坐，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夏洛辰突然起身，桌面上纸张被带得簌簌作响。她弯腰整理散落的物品时看见自已钥匙扣倒挂着——其中一把是柳清然家的钥匙。
"睡会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睡着了，你会离开吗？"苏瑶勾住她的外套挂绳。
夏洛辰重新坐回床沿，"不会，放心睡吧。"
之后的几天，夏洛辰和林妍轮流照顾苏瑶，她的状态渐渐好转。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她刻意绕开所有可能与王思雨相遇的走廊，并接受了张洪所谓的私了。她一直担心柳清然会因为她时常照顾苏瑶而情绪不佳，但意外的是，这次她并没有生气。
这样安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王思雨的失踪。夏洛辰和柳清然顺着王思雨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到一楼化妆间门前。推开门，化妆间内却空无一人。
细微的声响从墙缝中传来，夏洛辰顺着声音走到落地镜前，指尖沿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镜框细细摸索。玫瑰花瓣被按下的瞬间，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镜子向一侧移开，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柳清然手中的烛台猛地蹿高火苗，跃动的光影里，夏洛辰看见自已僵在密室内的身影正被无数道镜面折射成震惊的轮廓。
与此同时，剧院大门悄然锁死，带着诡异气息的灰白色雾气，从剧院外的各个角落缓缓升腾起来，如同活物般缠绕着整座建筑。
密室墙角，张洪的西装碎条与赵武元的领带绞缠在铸铁床腿。他们蜷成扭曲的虾米状，西装裤裂口处暴露出的小腿布满环形淤痕。当王思雨雪白的赤足碾过赵武元青紫的脚踝时，那人成紫茄色的喉结剧烈滚动，却只从破裂的嘴角溢出带血的气音。
"比预想中来得快呢。"少女慵懒的尾音在密室中回响，丝绸睡袍泛着珍珠光泽从肩头滑落半寸。她的指尖正把玩着银质拆信刀，刀尖悬在张洪痉挛的手背上方轻轻画圈。
夏洛辰在距离王思雨三寸处站定，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已绷紧的下颌线："你没事吧？"
蔷薇香气骤然逼近，"怎么？你在担心我？"
“当然。”夏洛辰退后半步，靠在柳清然身侧。
王思雨忽然旋身跌坐在床幔间，“那药我喝了，可惜……”她抚摸着赵武元留在床单上的血色齿印轻笑："对我不起作用呢。"
“你想怎么处理他们？”夏洛辰捏住桌角，斜眼看着蜷缩在墙角的两人。
"处理？" 王思雨忽然用刀尖划过床单，"为什么要处理？" 她歪头时，露出慵懒的笑意，"你不是打算交给警察吗？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
夏洛辰的瞳孔微微收缩，瞥见张洪脖颈处环状勒痕正在渗液："啧啧，下手有点重啊。"药粉洒在两人身上腾起白雾，"上点药，别让他们死了，明天送到警局去。"
上药后，张洪和赵武元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了一些。
"能走吗？" 王思雨将拆信刀掷出，刀锋钉入门框，"能走就滚回化妆间去。"
夏洛辰指尖拂过铁床架上凝结的血珠，最后瞥了眼两人搀扶走过的背影，“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今天也做不了什么了。”
"走吧。"她解开领口纽扣，向密室外走去，"都回去休息。"
这夜，梦魇再次袭来，夏洛辰置身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四周弥漫着浓稠的雾气，影影绰绰间，有无数模糊的影子在游荡。这些影子形态各异，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它们不断地靠近夏洛辰，带着刺骨的寒意。
紧接着，尖叫声钻进夏洛辰的耳朵，震得她的耳膜生疼。她想要逃离，但周围的影子却越聚越多，将她团团围住。夏洛辰挥舞着双臂，试图驱散这些影子，可她的手却穿透了那些影子。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清……"喉咙上下滚动时带起海啸般的耳鸣，她听见自已声带振动的频率逐渐与影子们同步。她想要醒来，却被困在黑暗中。
苏瑶倚在飘窗边沿，与暗影的轮廓在地板上交缠成诡异的藤蔓。睡裙下摆随着夜风起伏，露出脚踝处未愈的伤痕。
"棋盘早就铺到月亮上了，你现在才看清么？"她屈起指节叩了叩窗棂，雾气随着她的敲击泛起涟漪，“我的能力提升了……”
暗影轻笑，冰凉的手指陷进她腰窝凹陷处："小狼崽可以自已出去觅食了。"
苏瑶忽然旋身，鞋跟碾过暗影的影翼，“我要用你的‘试验品’，完成第三次任务。”她伸手扯开对方领口，“你会给我自由，是吗？”
“自由？”暗影捏住她的后颈，"用了我的人……"犬齿擦过耳垂，"得付报酬。"
她突然拽过暗影衣领，直到对方压上自已跳动的颈动脉。“今天过后……不许再碰我。”
暗影挑起她的发丝绕在指尖，"数清楚被她拒之门外多少次了吗？"他突然将苏瑶翻转按在玻璃上，掌心抚过她后背鞭痕残留的白印，“等你这些小把戏也失败了……”手指掐住她的喉咙，"你猜，到时候是我先笑出声，还是你先学会爬着来求我？"
晨光被雾气染成青灰色，攥着零钱的剧团学员们正在争论要不要去两条街外的早市，空气里残留的线香突然折断，有人瞥见长椅上的黑影。
"那、那不是昨天在后台晃悠的纹身男？" 马尾女生把硬币捏得发烫。
胆大男生伸手想拍醒他，指尖刚碰到肩线布料，整颗头颅突然沿着脊椎断层滑落。
"咚、咚、咚"
头颅撞上旋转门，翻白的瞳孔正对监控镜头。大理石地面拖出的黏液痕迹里，混着几粒带血的智齿。
当他们尖叫着冲向出口时，发现所有门缝都被灰白雾气填满。最先到的人，刚摸到把手就惨叫缩手——指腹瞬间布满细密血点。空气中弥漫着胆汁酸液和腥臭味，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座充满死亡气息的建筑里。
诡异的白雾依旧在建筑外缭绕。在夏洛辰的梦魇中，那些影子已经伸出手臂，试图撕扯她的身体。母亲的身影若隐若现，却被雾气隔绝，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要死了吗？”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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