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在夜空中编织成密网，灰白色雾气在天台上空翻涌。程阳的黑色风衣几乎融进夜色，转身时雨珠沿着下颌线滑落："终于轮到我了？"
他望向汪君婉的瞳孔里浮着碎冰。"夫妻一场，你就没试着忘记周晓文？"
"夫妻？"汪君婉的冷笑割破雨帘，"你倒说说，这婚姻是怎么来的？"
程阳低笑时，阴影爬上眼尾。"在你之前，我不过是张洪和赵武元的玩物。"雨水在他肩头炸开细碎银花，那些年少时的屈辱记忆，即便时隔多年，仍会让他不自觉地战栗——即便后来成为施暴者中的一员。
汪君婉的睫毛颤动一瞬，旋即被厌恶淹没。"这样的你，只会让我更恶心！"
"是吗？"程阳褪下无名指的戒指抛向雨幕，金属冷光在空中划出弧线，"可没了周晓文……你要怎么杀我？"
他的手掌悄然化为青色的液体，粘稠物质沿着指缝垂落，与雨水交融在一起。
汪君婉后退一步，睁大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多可笑，"程阳踩着水洼逼近，"懦弱如你竟扛住了诡雾侵蚀，却连半点异能都——"他忽然掐住她咽喉，液体顺着腕骨滴上她苍白的锁骨，"没觉醒啊。"
"啊，对了。"程阳湿发下的眉峰轻挑，"周晓文和你倒是般配——连你替他搜罗的生命力都守不住，全成了我的养料。"
汪君婉的指尖在雨中颤抖，"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
"当然。"程阳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不这样，你怎么会相信吞噬生命就能与亡魂厮守？"他瞳孔里翻涌着青灰色漩涡，"你带来的祭品，正好用来埋葬你的天真。"
汪君婉甩开他，踉跄着撞上生锈的栏杆："那些命案...不是晓文？"
"我只亲手解决过两个。"程阳的声线突然温柔如毒蛇吐信，"毕竟要让怨灵看起来足够饥饿。"
雨水顺着汪君婉惨白的脸蜿蜒成河："为什么......"
"为什么？"程阳的面容骤然狰狞，"因为你和他们一样，从未正眼看过我！我就是要折磨你！"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所获得的力量！"
他猛然撕开衣襟，胸口浮现密密麻麻的青色血管，“你帮我完成了暗影大人的任务，也算是……”
话音未落，程阳的身形如融化的蜡像般坍缩，化作液态鬼魅疾射而来。汪君婉的惊叫卡在喉间，青色物质已缠上她的脖颈。利齿刺入动脉的瞬间，殷红血瀑浸透雨幕，她丰润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皱成羊皮纸。
当最后一丝生气被吮尽，干尸坠地溅起浑浊水花。程阳拭去唇边血珠，皮肤下青芒流转："该找新的猎物了……"
青色黏液在走廊翻涌成毒蟒形态，所经之处瓷砖滋滋作响。程阳彻底陷入癫狂，黏液触手卷着尖叫的学生拖入黑暗，校服碎片混着血沫漂浮在黏液表层。
"救……！"
"不要过来！"
“啊——！”
凄厉的叫声在走廊里回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有人试图逃跑，却被青色液体缠住了脚踝；有人躲在房间里，液体却从门缝中渗入。一具具失去生命的躯体倒在地上，面容定格在死亡前的恐惧中。
夏洛辰和王思雨循着惨叫声赶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整条走廊的壁纸上布满抓痕，某处还嵌着半片带血的美甲。
"砰砰！"
三发子弹没入黏液毫无声息。程阳的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符文弹？不如试试桃木剑？"
夏洛辰甩出符纸的瞬间，幽蓝色磷火在指尖爆燃。燃烧的符咒化作三只青鸾，拖着冰晶尾焰贯穿黏液核心。王思雨十指交叠结印，银色涟漪自腕间扩散，竟在黏液浪潮中撑开透明结界。
程阳的攻势骤然凝滞，青蟒显出鳞片状裂纹。夏洛辰疾冲时甩出五张金符，光刃切开黏液发出烙铁淬水的锐响，火星炸成金色烟花。
程阳被激怒，青色液体瞬间爆裂，化作锋利的刀刃向两人斩来。王思雨被迫收回力量抵挡攻击，夏洛辰挡在她身前，施展防护符咒。
"收网！"王思雨这才重新凝聚力量，十指收拢。银色蛛网从天花板骤然降下，却在触及目标的刹那——程阳突然拧身望向走廊尽头，整团黏液轰然炸开，化作万千细流涌向林妍房间的门缝。
"糟了！"夏洛辰心中一惊。
房间内，苏瑶正拧着滴血的纱布，林妍手持碘伏棉签为伤员消毒。青色黏液突然冲破门框，程阳的轮廓在液团中凝聚成型，五指如钩抓向林妍后颈。
柳清然拽着林妍衣领滚向墙角，脖颈间古玉爆发出刺目金芒。光柱如淬火长剑劈过程阳右臂，腐臭味瞬间弥漫——他的小臂竟被灼出骷髅状焦痕。
“啊！该死的东西！”程阳盯着柳清然颈间古玉，嗅到她身上令人讨厌的气息，獠牙咬得咯咯作响。突然化作黏液收缩成球状，炮弹般撞碎窗户玻璃遁走。
夏洛辰冲进门时，正看见柳清然散落的发丝擦过程阳残存的利爪。她眼底骤然漫起血雾，抽出鞘中符文匕首，转身追了出去。
“洛辰！冷静！”王思雨在后方大喊，但夏洛辰已听不进任何劝阻。
林妍双腿一软，跌坐在医药箱旁。
苏瑶将染红的纱布扔进托盘，看着夏洛辰残留的鞋印，"她暴走......居然是为了......"
柳清然摸着发烫的古玉怔忡两秒，也追了出去。
夏洛辰的匕首在黏液浪潮中劈开道道真空，刀锋与青色物质碰撞迸溅出幽绿火星。程阳幻化的液态人形不断重组，每次被斩断又迅速黏合，直到王思雨从侧翼突袭时被黏液触手抽飞——她撞上墙壁的闷响让夏洛辰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你！该！死！" 沙哑的嘶吼震碎走廊吊灯。夏洛辰的瞳孔被血色浸染，那抹妖异的红光如漩涡般扩散开来。她踏过的地砖纷纷龟裂，裂缝随着脚步声震颤。
程阳突然僵在原地，黏液表面浮现蛛网状禁锢纹路。他惊恐地发现体内核心处的诡雾正被强行抽离——那团漆黑物质挣扎着穿透胸腔，没入夏洛辰心口，仿佛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这力量......是我的！"程阳嘶吼着在地，原本充盈的青色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
夏洛辰颈间突然炸开金属脆响，黑色抑制环碎成星屑坠落。夏洛辰持刀的手背浮现黑色纹路，刀刃上的梵文泛起血光。
她踩着黏液中逼近，刀尖抵住程阳抽搐的脖颈："现在——" 诡雾在她体内沸腾，"该清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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