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将整座地下圣堂照得如同白昼，管风琴发出低哑嗡鸣。无相倚坐在台阶上的软椅中，银色面具折射出冷光。祭坛前的银座玻璃罩内，水晶瓶盛着的青色液体泛着萤火虫似的光晕——这正是信徒们渴求的圣水，传说能治愈一切顽疾。
"时辰到了。"
浸着冰意的嗓音在圣堂荡开。无相优雅抬起右手，指缝渗出的黑烟被穹顶折射的光晕染成淡金色。信徒们发出惊叹，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祭坛底部埋着的铜管与镜阵，是令黑烟产生圣光幻象的精巧机关。
祭坛下方站着三名白袍信徒：患肺痨的裁缝盯着圣水剧烈喘息，领带已被冷汗浸成深蓝色；家庭主妇攥着褪色发卡——那是她病重女儿的物件；最后是浑身伤疤的拳击手，他淬毒般的眼神刺向虚空，无相能嗅到其中翻涌的仇恨，那是最甜美的祭品。
管风琴音调骤然拔高。在信徒们的抽气声中，无相的身躯轰然散作浓稠黑烟，又在祭坛顶端重新凝聚成形。
"渊主将赐予虔信者新生。"袖袍翻卷间，三缕黑雾精准刺入候选者的眉心。
裁缝爆发出非人的惨叫，的皮肤瞬间浮起灼伤状红斑。他忽然瞪大双眼，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家庭主妇尖叫着抓挠胸口，指甲带起血肉时，皮肉溶解的"滋滋"声从体内渗出。唯有拳击手的嘶吼渐渐变成沙哑笑声，墨色纹路在他瞳孔里转成旋涡。
"神罚！这是神罚！"后排信徒疯狂叩头，额头的血在青砖上画出诡异图案。无相凝视着蜕变过程，目睹成功者眼中的人性光芒被嗜血欲吞噬。当利爪撕开裁缝残躯时，他注意到拳击手刻意避开了主妇的尸体——真有趣，诡雾居然没抹去这份温柔。
拳击手跪地喘息，无相伸手按在他天灵盖上。黑烟顺着七窍钻入大脑，记忆碎片在意识深处翻涌：滂沱雨夜、巷口血泊中的少女、警局门前熄灭的烟蒂......
"复仇。"无相在他耳边低语，"你会成为渊主最锋利的刀。"肌肉瞬间绷紧的拳击手，在地面犁出五道深痕，最终以叩首震碎石砖作为回应。
无相扬手洒落光尘，闪烁的星芒坠入信徒们高举的掌心。这些甘愿被虚假圣光蒙蔽的羔羊，终将成为刺向异控局的致命毒刃。
十二名传道使自阴影浮现，拖走尸体时，信徒们狂热地高呼教义：“真神渊主，护佑永生！”
当洞穴重归死寂，无相转身走向暗门。青砖缝隙里未干的血迹扭动着，印证着本次实验结论——执念强度与污染成功率呈正相关。
暗门闭合的刹那，祭坛深处传来血肉咀嚼声。还不够完美，他想着，下个月圆之夜或许该准备五名祭品......
暮色像打翻的蓝墨水般在天际晕染，秦放攥着猫粮袋蹲在冬青丛旁，指节叩击铝制饭盒发出清脆声响。"呼噜怪～开饭啦～"他故意把猫粮晃得沙沙响。
往常这个点，加速行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那只大橘早该甩着蓬松尾巴从矮墙缺口钻出来了。秦放盯着墙根几簇沾着猫毛的波斯菊，忽然听见铁艺围栏外传来清亮的呼唤："咪咪～姐姐带了三文鱼冻干哦～"
他跳起来膝盖撞在石凳上发出闷响。"呼噜怪！这儿！"疼痛让嗓音变了调。栅栏缝隙里突然探出个毛绒脑袋，琥珀色的竖瞳在夕阳下泛着鎏金般的光泽。
"原来你叫呼噜怪呀？"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秦放慌忙转身，运动鞋在湿滑的青苔上打了个旋，整个人向后仰去。预想中的疼痛被带着茉莉香的手臂截断，女生发梢的铃兰发卡擦过他鼻尖。
"我叫肖凌，刚搬来七号楼。"她手腕一抖，轻巧地把人扶正。怀里的猫粮袋哗啦作响，两人同时低头——向来狼吞虎咽的橘猫此刻正恹恹地蜷在饭盒边，连最爱的金枪鱼口味也只是嗅了嗅。
宠物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酸。"杯状病毒引发口腔溃疡，伴有轻微脱水。"医生推了推眼镜，镊子轻轻撑开猫咪的嘴，"需要有人每天喂药，最好能提供恒温环境。"
“我工作很忙……”秦放摸向证件夹的手顿了顿——暗鸦小队最近在追查苏瑶和暗影的下落，根本没有时间照顾猫。
"我可以......"肖凌突然开口，又在瞥见手机屏保的全家福时沉默——照片里雍容的妇人身旁，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纤尘不染。
最后是肖凌先笑出声："要不你带它回家，我来喂猫？"她晃了晃手机，二维码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微光，"我课表空，你出猫粮我出力。"监护协议签在处方笺背面时，橘猫突然伸出爪子按了个梅花印。
搬着猫爬架上楼，秦放把钥匙递给肖凌，她的虎牙在暮色里闪着微光——像极了林妍。
林妍虚脱地倚在夏云舟肩头喘息，汗湿的发丝黏在泛红的额角。夏云舟身体僵硬，隔着布料不断裤袋里的戒指盒——全城追捕诡雾组织的警报才刚拉响，所有人员都忙得焦头烂额，这种时候掏出戒指简直像场荒诞的黑色幽默。
异控局大厅监控屏泛着幽蓝冷光，技术员正调阅全城摄像头数据。
"找到了！"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林妍猛地弹起扑向监控台。画面中苏瑶正咬住暗影的脖颈，飞溅的鲜血在镜头前绽开暗色血花。
半小时后的会议室里，林妍叩响白板前的尸检报告："苏瑶已离城，行踪不明......"夏洛辰用缠着绷带的手撑住地图边缘，秦放正在标注目标最后现身的红点坐标。姜晗和王思雨刚从城西折返。
夏云舟的掌心被戒指盒硌出红印。他望着林妍蹙眉分析的侧脸，喉结动了动，终究是把盒子往裤袋深处推了推。
柳清然蜷在医务室躺椅里，指尖抚过胸口发烫的羽状印记，原本模糊的轮廓此刻清晰得能分辨每根绒羽。梧桐叶影摇曳着爬上她手腕，自相拥那刻便盘桓的疑问刺痛神经：那道浅红光晕为何能驱散诡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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