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麦穗在真空里轻颤，穗尖的腌缸苞泛着冷冽的微光，像悬在半空的胎囊。李明指尖抚过麦叶上凸起的甲骨文，那些扭曲的纹路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泛起水疱。就在这时，地底传来玉髓井绳绞动的声响——“嘎吱……嘎吱……”祠堂废墟的砖石缝里裂开道翡翠色的豁口，三百条莹白的玉髓井绳破土而出，绳端缠着的初代尸骸残指泛着金属光泽，指节处的骨碴锋利如犁铧。
犁过处，青灰色的麦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玉髓化，麦秆上的甲骨文叶脉渗出琥珀色的脓水，穗尖的腌缸苞突然绷紧，表面结出层翡翠般的茧衣。
“霜鼓定调！”张寡妇的残影从李明肩头掠过，衣袂卷起的星尘冻露在半空凝成面雾鼓。冰粒敲在鼓面的脆响未落，她己扬声喝道：“咚！”霜波荡开的瞬间，玉髓化的麦穗纷纷褪回青铜色，尸骸残指被冻在半空三秒，腌缸苞的茧壳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井绳突然暴起缠向雾鼓，绳体蠕动着分泌出羊水般的脓汁：“腌鼓……该回炉了……”脓水蚀穿鼓面的刹那，霜粒融成翡翠色的雨，雨帘里浮出亿万把产钳，钳口还沾着暗褐色的血痂。
“扬花！”李明右眼的胚胎突然剧烈搏动，那处皮肤像浸了水的纸般发皱。青铜麦穗集体震颤，“簌簌”声里，青铜花粉喷涌如云，裹住产钳的瞬间，霉斑菌丝顺着钳臂爬上去，锈死了所有关节。钳柄上浮现的甲骨文突然灼烧起来，火光里映出镇民们被腌渍的面容。
初代尸骸在翡翠雨中重组，骸骨胸腔裂开个腌渍般的黑洞，黑洞边缘泛着腐臭的泡沫：“吸……吸秧……”引力场骤然扭曲，百株青铜麦连根拔起，根系缠着的黑土块坠向黑洞时，李明右眼迸发青铜色的脉动：“砣根……定壤！”
地脉深处，秤砣状的胚胎根须猛地暴长，织成张密网兜住坠落的麦株。根须尖端分泌的腌露裹住黑土块，那些土块遇露即结晶，“咔嗒”声里嵌回地表。嵌合处很快萌发新苗，苗芯里搏动的微缩胚胎正啃食着土中的记忆，玉髓井绳则被根须缠成了乱麻。
尸骸黑洞突然喷吐脐带，脐带扎入结晶土块的瞬间，村野山鸡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腌露顺着脐带逆流：“滋啦——”露中镇民的记忆脉冲反灌而上，张寡妇哼过的腌菜谣在管壁上灼烧出焦痕，脐带表面的玉髓层片片剥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肉膜。
翡翠雨骤停时，初代尸骸撕开自己的肋骨，那些骨头竟暴长为玉髓手术台：“万钳……剖露……”亿万产钳在空中组装成阵，寒光精准锁定麦穗尖的腌缸苞，钳口滴落的羊水脓在半空凝成细珠。
“穗锋……凝露！”李明右眼流出血泪，血滴渗入麦田的刹那，青铜麦穗集体弯垂，穗尖的缸苞“啵”地迸裂，腌露珠像弹丸般上了膛。
“剖！”初代手术台降下的瞬间，产钳阵列剪向露珠麦穗。
“放！”李明嘶吼着，亿万麦穗齐射腌露珠。“咻咻”声里，裹着记忆脉冲的露珠穿透产钳阵，震碎的钳齿混着蒸发的羊水脓，在半空凝成层薄雾。
尸骸手术台突然伸出神经网，网眼精准拦截住所有露珠：“兜……露……”露珠在网面滚动时，腌渍的记忆正被神经丝吸收，初代尸骸的躯体渐渐膨胀发光，骨缝里渗出青铜色的汁液。
“露……终于腌透我了……”骸骨发出满足的呻吟，玉髓身躯正转成青铜色，“终得……饱足……”
麦田里突然传来霜鼓的悲鸣：“当——”张寡妇的残影裹住最后颗露珠，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它射入李明右眼。“噗嗤”声里，胚胎根须暴长万丈，根尖刺入初代胸腔时，她的声音带着释然的颤抖：“阿瑶……该净骸了……”
腌露洪流奔涌而出，玉髓在露中褪成青铜骨，翡翠脓凝成黑土，神经网则结出串串麦穗。手术台坍塌为青铜基座，中央嵌着的初代头骨化石上，骨缝萌发着青铜苔，眼窝结着腌露珠，齿间含着颗的麦粒。
李明抚过头骨的天灵盖，盖内的甲骨文随脉搏闪烁：【饱食者长眠】【饥馑催新生】。
麦田重归寂静时，晨光正透过穗尖的腌缸苞，照在苞内初生的文明上。那些蜷缩的小身影吮吸着露珠，像在吞咽整个村庄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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