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枚带着体温的校准环，后脑的阵痛如针芒般刺来，让审讯室那刺眼的日光灯在视网膜上拖出长长的彗尾，眼前的光影都变得扭曲起来。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扫过审讯室的通风口，恍惚间觉得那里面似乎藏着和校准环有关的秘密。
张启铭队长把保温杯往铁桌重重一磕，“砰”的一声巨响在审讯室回荡，热水溅在快手赵的手铐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监控显示你昨晚整夜都在城南棋牌室。"张队翻着案卷，指节敲打液晶屏上的时间戳，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八点到凌晨两点，二十七个摄像头无死角。"
快手赵翘着二郎腿，腕间铐链随着他放肆的笑声叮当作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审讯室格外刺耳："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该不会以为珠宝店劫案是打麻将中途溜出去干的吧？"他故意将戴着金貔貅的右手伸到我面前，袖口露出半截新纹身——正是希腊字母ω，那金色的貔貅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通风管道里金属摩擦声仿佛就响在耳边，尖锐而嘈杂，在记忆里不断回响。
我想起在调查棋牌室时，曾听到通风管道传来类似校准环材质摩擦的声音，心里便多留了个心眼。
那枚校准环正在物证袋里泛着冷冷的光，像一块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冰，螺纹间距与普通螺栓相差0.17毫米，这是军工级零件的精度。
我拿起校准环，仔细端详着它的螺纹，脑海中浮现出通风管道内壁的纹路，总觉得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棋牌室厕所第三个隔间。"我突然开口，指尖划过监控画面边缘那模糊的反光，触感有些粗糙，"每周三晚九点，清洁工会把工具柜钥匙藏在抽水箱后面。"
快手赵的脚踝突然绷直，铐链在铁椅腿上擦出刺耳声响，如同金属之间的激烈对抗。
我点开手机里的建筑平面图，红圈标注着通风井的位置，那鲜艳的红色格外醒目："从工具柜取到伸缩梯，够到天花板检修口——直通地下车库的监控盲区。"我看着通风井的位置，想到校准环的大小，推测它也许能在通风管道中畅通无阻。
审讯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那声音沉闷而压抑，张队保温杯里的枸杞停止了沉浮，水面平静得有些诡异。
我看着快手赵开始渗汗的鬓角，那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后脑伤口的疼痛突然化作电流窜过神经——那是"洞察之眼"即将启动的征兆。
我深知，这是我曾经经历过一场生死危机后，大脑受到刺激而获得的一种特殊洞察力，它能让我在关键时刻，从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中拼凑出真相。
我仿佛看到校准环在通风管道中穿梭的画面。
"让我们来做个实验。"我把物证袋拍在桌上，“啪”的一声，校准环在强光下投出细密齿痕，"城南建材市场买的镀锌钢管，螺纹间距1.5毫米。"又从证物箱取出凶器麻袋，那粗糙的麻袋触感有些扎手，"绑绳的打结方式，是船用双环结。"
快手赵的喉结上下滚动，我盯着他手腕随呼吸颤动的ω纹身，那纹身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在灯光下隐隐闪烁。
我继续说道：“我注意到你身上似乎带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这让我联想到三个月前西港码头的纵火案。当时烧毁的渔船里，有批走私的军用级潜水装备，而这些装备说不定和这次的珠宝劫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这些装备中的某些零件和校准环一样，能在通风管道中使用。”
快手赵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你故意在棋牌室露脸时，手机连着充电宝吧？
其实从九点十分到九点四十，监控画面里的时钟快了十七分钟——充电宝的无线投屏功能，足够覆盖实时画面。"
金属座椅轰然倒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快手赵挣扎着想要起身。
张队的手枪套已经弹开，我却在耳鸣中听见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后脑的伤口突然涌出热流，审讯室的白炽灯开始频闪，那闪烁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
物证袋里的校准环突然泛起幽蓝光泽，那些精密齿痕竟与通风管道里的摩擦痕迹完美契合。
之前的种种疑惑瞬间有了答案，这一切并非巧合。
我撑着桌面大口喘息，恍惚看见王卫安遇害前攥着的半枚金属片——它本该在鉴证科保险柜，此刻却在物证室监控画面里诡异地挪动了三公分。
"认罪书。"张队把钢笔拍在桌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震颤。
快手赵的签字笔尖突然折断，墨渍在文书上晕开黑斑，那黑色的污渍如同罪恶在蔓延。
我数着他颤抖的手腕上跳动的脉搏，突然意识到那串ω纹身的曲线，与校准环内圈的弧度完全一致。
物证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听到这声音，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众人迅速冲向物证室，走廊里灯光昏暗，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路过通风管道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校准环。
当我们撞开钢制门时，月光正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那枚校准环表面切割出细密光栅，那光影交错的画面美得有些诡异。
证物架上其他证物完好无损，唯独装着金属片的密封袋被掀开一角，袋口残留着半枚带机油的指纹，那机油的味道刺鼻难闻。
张队的手电光束扫过地面，我突然蹲下身。
在积灰的水磨石地面上，两道平行的拖痕蜿蜒至通风口，宽度正好与成年人肩宽相符——就像有人拖着装满校准环的麻袋从容离去。
我想象着这些校准环是如何通过通风管道被运走的。
审讯室的空调发出嘶哑的嗡鸣，我盯着快手赵手腕上跳动的Ω纹身，后脑伤口的阵痛突然化作电流窜上视网膜。
这是“洞察之眼”启动的前兆——每当真相逼近临界点，那种灼烧感就会从颅骨裂缝里渗进来。
“你说监控无懈可击？”我扯过建筑图纸拍在桌上，铅笔尖戳着棋牌室通风井的位置，“要不要解释下工具柜里消失的绝缘胶带？说不定是用来固定校准环在通风管道中的位置。”
张启铭队长保温杯里的枸杞突然停止沉浮。
快手赵的脚踝在铁椅下微微抽搐，腕间金貔貅磕碰手铐发出细碎声响。
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不仅校准环的螺纹有问题，与案件相关的其他物品也存在疑点，比如这个看似普通的麻绳结。
我摸出物证袋里的麻绳结，绳芯残留的桐油气味刺得鼻腔发痒——这是渔船专用的防腐处理工艺。
“三个月前西港码头纵火案。”我故意停顿两秒，看着张队猛然绷直的脊背，“当时烧毁的渔船里，有批走私的军用级潜水装备。也许这些装备和校准环一样，都能利用通风管道进行运输。”
快手赵的喉结剧烈滚动，我抓起那枚校准环对准日光灯。
黄铜螺纹在强光下投出精密齿痕，与通风管道里的摩擦痕迹完美契合。
“城南建材市场买的镀锌钢管？”我突然笑出声，“这种军工级螺纹，只有三号码头黑市才有现货。而这些特殊的零件很可能会通过通风管道被转移。”
审讯室白炽灯突然频闪，后脑的灼痛化作银针刺入瞳孔。
视野开始扭曲，铁桌表面的划痕突然渗出暗红色锈迹——是血迹回溯！
我死死攥住桌沿，那粗糙的桌面触感让我更加清醒，看着眼前场景如同老式胶片般褪色重组。
朦胧中看见快手赵戴着劳保手套，正将珠宝塞进通风管道。
翡翠镯子卡在检修口时，他烦躁地扯下口罩，露出下巴处新鲜的抓痕——和死者王卫安指甲缝里的皮屑完全吻合！
“丁致远！”张队的暴喝将我拉回现实。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后腰，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这才发现审讯记录纸被自已抓破三道裂口。
物证袋里的校准环正在掌心发烫，那些精密螺纹突然浮现出细若蚊足的刻痕——是希腊字母Ω的变形体。
快手赵突然暴起，铐链在铁桌上刮出刺目火花，那耀眼的火花刺痛了我的眼睛，“你们根本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他脖颈青筋暴起，Ω纹身在白炽灯下泛着诡异油光，“那些珠宝早就......”
玻璃碎裂的脆响从走廊尽头传来。
张队按着配枪冲出去时，我趁机将校准环贴到快手赵手腕上。
金属与纹身接触的瞬间，Ω符号突然浮现出暗红色微光，就像被烙铁灼烧的印记。
“你转移赃物时用的冷冻车，现在应该还停在海鲜市场北区。”我凑近他煞白的脸，嗅到对方牙缝里残留的哮喘喷雾气味，那刺鼻的气味让我皱了皱鼻子，“零下十八度的冷柜第三层，珠宝嵌在冻鱼腹腔里——要感谢你喷了整整半瓶古龙水掩盖腥味么？”
柳思思就是在这时推门进来的。
法医手套还沾着荧光试剂，她将平板电脑摔在桌上：“死者指甲缝的皮肤组织DNA匹配结果出来了。”屏幕冷光映着她发梢凝结的血痂，那是连夜解剖留下的痕迹。
张队喘着粗气折返时，正撞见快手赵瘫在铁椅上签字。
认罪书右下角的墨迹未干，我盯着他颤抖的腕骨——Ω纹身的弧度与校准环内圈完全吻合，就像某种精密的齿轮咬合。
“你小子......”张队把配枪拍在桌上，保温杯枸杞茶已经凉透。
他翻开我的推理笔记，看到画满问号的建筑图纸时，瞳孔猛地收缩——那上面用红圈标注的位置，正是海鲜市场冷库的配电箱。
李厚生冲进来时差点撞翻物证架。
这个珠宝店老板攥着失而复得的翡翠扳指，眼泪把阿玛尼西装前襟浸湿大片。
当他非要塞给我鼓囊囊的红包时，柳思思突然轻咳一声：“警局监控开着呢。”
我借口透气溜到走廊，却在拐角被张队拦住。
他递来的烟卷在指间转了三个来回，最终别在我耳后：“下周一刑侦科特聘顾问面试，记得换件像样的衬衫。”
物证室的蓝光在走廊尽头明灭。
当我鬼使神差地摸回现场时，发现那枚校准环正在月光下缓慢氧化。
原本光滑的表面浮现出蜂窝状蚀刻，每个六边形凹槽里都嵌着针尖大小的数字——从01到36，像某种死亡倒计时。
更诡异的是锁孔里的冰晶。
在二十八度的恒温仓库，那簇冰花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渐渐凝成Ω的形状。
我伸手触碰的瞬间，后脑伤疤突然爆发钻心剧痛，眼前闪过无数齿轮咬合的幻影。
“你的观察力很有趣。”柳思思的声音从背后飘来时，我差点打翻证物架。
她法医袍口袋里露出半截光谱仪，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情绪：“知道Ω在流体力学中代表什么吗？”
夜风撞碎在防弹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校准环表面的数字正在渗出血色。
我望着停车场里张队远去的车尾灯，突然意识到刑侦大楼的通风管道，正发出与案发现场相同的金属摩擦声。
而这声音背后，也许还藏着更多和校准环有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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