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乖的马奶奶后来都主动霸占厨房,现在几乎只有云宝还乐呵呵吃姜暮烟煮的饭。
顾驿之的手还受着伤,沾水的活姜暮烟全包了。
打下手这种工作绝对是姜暮烟的战场,她会把菜洗得一尘不染,切板切完马上帮你清洗得发亮。
她会时时殷勤地守在你身旁,眼疾手快地适时帮忙。让人有另外一种观感,就是她其实是在监督你卫生的质量。
姜暮烟是一个严重的洁癖患者,听姜暮烟大学的教授说,她在医院实习做手术助手,洗手时间每次都比别人长。
其实这些毛病跟顾驿之一模一样,让人不得不夸赞一句,般配。
顾驿之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
他抬手看了看表,转头看向般配的另一方,她正挽着袖子在和一群蘑菇作战。
洗完后,她把蘑菇掰成了西瓣。
姜暮烟正在想,等她撕完蘑菇后,就可以美美地去客厅看六点半的音乐广场。
顾驿之也知道她打的小算盘,他眸光一闪,闲适地看她掰完,不疾不徐地下达新指令,“蘑菇切成薄片,一会儿做汤。”
“啊,你不早说,我都掰完了。”姜暮烟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沮丧地皱着眉头发呆。
音乐节目马上在开场,她看向顾驿之,和声细语地打着商量,“要不,我就这个小块的再切?反正吃的时候大小都一样。”
“不行,我是完美主义,色香味一点都不能将就。”顾驿之往锅里下油,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一脸消遣,分明他就是故意的。
姜暮烟觉得他实在难搞,忍不住嗤笑,打算胡搅蛮缠,“谁做汤切片的,都是像我这样掰的。”
“到底你是主厨还是我是主厨?”顾驿之蹙着眉问他,一边翻着锅铲。
烧茄子的香味己经开始弥漫开来,姜暮烟忍不住吸了饱饱的一口。
“那你说怎么办?”姜暮烟慵懒地放下袖子,一副大不了不干了的架势,准备造反。
顾驿之不吃她那一套笑得还有点混,他撸了撸嘴,“重新洗,那里还有。”
“哦,那你自己好好洗吧。”她迅速退到门边,拉开门,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顾驿之意料到她要开溜,看着那道还在颤抖的门,无奈摇了摇头,笑得心花怒放。
姜暮烟火急火燎逃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背着孩子回来的顾文和。
只见他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对这个公公在讨孩子欢心上拼了老命的精神,她还是很感动的。
她赶忙走过去把孩子抱下来,苦口婆心地劝他不必一口气把云宝喂成个胖子,“顾教授,你不用太宠她的。”
顾文和对于儿媳妇总是叫他顾教授,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那些年对她也是不闻不问呢。
人心里的隔阂要弥补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姜暮烟拿着手绢帮女儿擦着额头的一层薄汗,轻声慢语,“云宝又折腾爷爷啦?”
“爷爷老了,只能当老鹰。”孩子答非所问。
三岁的孩子开始有了需要被认同的意识,你不同意她的话,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姜暮烟笑笑,只能表示认同。
“我爸爸呢,可以陪我玩游戏吗?”小姑娘摇着她的胖脑袋满屋子转。
“是啊,驿之呢?”顾文和没看见儿子,一边换鞋一边问。
姜暮烟讷讷地指了指身后,“他……在厨房。”
“哦,你这是打算去哪?着急忙慌的。”
“没有,我就是去阳台上拿块姜。”姜暮烟有点心虚。
她放下云宝,在阳台上的花盆里徒手挖了一块姜,很快又闪进了厨房。
“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要看电视?”顾驿之看她神经兮兮的拿着一块姜,手上还沾着泥,调侃她,“去别人家偷来的?”
锅里正在煮汤,锅盖打开,顾驿之拢在氤氲水汽之中,有种说不出的朦胧俊美。
看在姜暮烟的眼里,水色深深,梦影沉沉。
姜暮烟看得如痴如梦。
“暮烟?”
“嗯……”姜暮烟心里一惊,真是走火入魔了。心里诟病自己太花痴。
顾驿之对于媳妇的心动神驰的目光,坦然受之。
姜暮烟灰溜溜走到水池边洗了手,把姜洗好放在窗台上,声音讪讪,“你爸回来了。”
顾驿之往锅里放了些盐,用大海碗把汤盛出来。
然后侧着头看着她明知顾问,“哦……他回来跟你看电视有什么关系?”
“我也怕上‘温良恭俭让’的课。”姜暮烟恨恨地洗姜,恨不得洗脱一层皮。
顾驿之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撑着水池,侧头看着她,一脸压抑的幸灾乐祸,“哎呀,你也知道怕?”
两个人的距离太暧昧了,姜暮烟往边上躲了躲,“我在翘脚,你在做饭,让人看见总归不好。”她说得乖巧,实则语气里有叹气的意味。
这个年代的家庭分工,基本上还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多。每家每户多半也是女人做饭。
姜暮烟在名声这事上栽过跟斗,多少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紧绳的紧张。
顾驿之笑着宽慰她,“没事,我家也是我爸做饭的,他不是那种老古板。”
“真的吗?”姜暮烟有些吃惊,因为顾教授看起来不像会煮饭的人。
不过顾驿之看起来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两朵高领之花,齐刷刷地堕入到她这种寻常百姓家,也真是……三生有幸。
顾驿之抬手理了理她额角的碎发,语气温柔,“真的。”
姜暮烟被他亲昵的动作困住,表情怏怏地发呆。
顾驿之以为她是因为看不到电视还在闷闷不悦,自告奋勇地献殷勤,“要不,我去帮你把他引开?”
姜暮烟一听就心动了,“引到哪去?”
顾驿之狡黠地眉毛一挑,一副不顾他父亲死活的样子,“让我们女儿带着他再去溜一圈。”
“那算了,我看他己经累成狗了。”姜暮烟泄气,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蘑菇倒到水盆里。
顾驿之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贴近她的脸,似笑非笑,“你说什么?”
姜暮烟咬了咬牙,转过头看着他假笑,态度端正地换了一个词,“他,他,己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用词挺……别致。”顾驿之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
然后意兴盎然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摸了摸她的头,他妻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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