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许早就忘了，早上顾驿之邀请她私奔的时候，是她自己主动选择了灶神。
但是，跟女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再理智的女人也会胡搅蛮缠。
姜暮烟低眉顺眼地准备好一桌祭祀用品，在厨房里把贡桌摆好。
马奶奶还不打算放过她。
她各种鸡蛋里挑骨头：公鸡太大，猪肘子太小，连鱼的嘴巴太翘，都捅了马蜂窝。
姜暮烟被骂成了狗。
那只公鸡被问候到八辈祖宗的时候，顾驿之回来了。
他听着厨房里猛烈的炮火，有点胆怯。必竟他也不知道马奶奶说的“一棍子敲死你”，会不会来真的。
顾驿之心想，他媳妇看起来挺扛揍的，被骂了一天也依旧好声好气，看起来一点也不恼。
他心想先换一身衣服，再出来帮忙。
顾驿之转身钻进自己的房间，就一会儿功夫，没想到厨房里有了新的战况。
起因是一根甘蔗的皮没削好，马奶奶刚想问候那根甘蔗，姜暮烟的手指被削掉一层皮。
马奶奶马上抓住机会攻击她，“你怎么这么笨，甘蔗削得跟狗啃的一样，我用手削出来的都比你削的好………
头顶着马奶奶密集的炮火连天，再加上手指上钻心的痛，姜暮烟终于奔溃了。
顾驿之还在换裤子，皮带都还没系好，就听到他媳妇惊天动地的哭声从厨房传来。
他心头一紧，皮带丢一边不系了，意乱心慌奔出房间打算营救他媳妇。
刚走出房门，就听到马奶奶软软糯糯地求饶，“别哭了，我再不折腾你了。你再多哭一会儿，伤口都该愈合了。”
顾驿之气笑，他停下脚步。
厨房里暂时不需要他去承担炮火了，接下来应该是她媳妇的主场。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脚，饶有兴致地听她媳妇怎么大杀西方。
姜暮烟的泪水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她哭诉，“你使唤我一天了，还不许我哭一会吗？”
马奶奶一个铁骨铮铮的女人，她也怕姜暮烟哭，梨花带雨哭声婉转，别人听了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马奶奶束手无策，顺着她，“你哭，你哭。”
姜暮烟一只手按着出血的伤口，不肯给她看看，眼泪也不停。
马奶奶聪明的脑袋转了转，她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把神仙推出来挡枪，“暮烟啊，我们正在祭祀呢，今天是灶神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人间善恶的日子，啊，先别哭了。让神仙看见了不好。”
姜暮烟不吃她那一套，“我就哭，让玉皇大帝知道知道，你平时都是怎么欺负我的。”
马奶奶听了一惊，那还得了，她这把年纪了，指不定很快就得上天跟他们见面。
她怂得也彻底，主要还是怕顾驿之回来会跟她拼命，“那换你欺负我，成了吗？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姜暮烟马上来了精神，站起来从旁边扯了一张纸巾，把手包起来。
处理好这些，她开始言简意赅地指挥马奶奶：
“甘蔗用手削的干净一点。”
“灶台要擦的铮亮，八零替嫁养崽，四年不见宠哭娇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八零替嫁养崽，四年不见宠哭娇妻最新章节随便看！一个灰尘星子都不能看到。”
“香火是那样点的吗？不是先点蜡烛，再点香吗？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把顺序颠倒？”
“拿香要用右手，你都多大岁数了？这点规矩都不懂。”
起香点火，祭拜，所有的祭祀流程，马奶奶都在姜暮烟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完成。
礼拜之前，马奶奶实在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把你眼角的泪擦一擦，一会驿之回来看见，我又该遭殃了。”
姜?烟愕然，她心想你还怕他，他怕你还差不多吧，开口怼她，“你那么能耐，他看到又能把你怎样？”
马奶奶看她的气还没消全，不想再惹祸上身，她开始跟她谈心。
马奶奶点燃一根蜡烛，烧了一汪腊水，倒在神龛上，把蜡烛粘在上面。
他侧头对姜暮烟说，“他现在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把你惹毛了，他不得埋怨我？驿之看着很温和，他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种威严的气场。我也怵他，你不怕他吗？”
姜暮烟也怕他，主要是怕他耍流氓，她表示认同，“说的也是，我当然也怕他啊。”
战火顺利转移到了顾驿之身上，马奶奶长舒了一口气，她乘胜追击，继续加深聊天内容，问出了一个很私人的话题，“你们夫妻还在分房睡？”
姜暮烟斜睨了她一眼，看来管别人夫妻之事的除了月老，还有她身边这个老神在在的马奶奶。
姜暮烟点头回答，“嗯！”
要跟顾驿之同床共枕，她还没有准备好。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想通，横在他们中间还有很多人，比如姜晓敏，比如李红梅，一切都还有变数。
其实主要还是第一次顾驿之表现得莽莽撞撞毫无章法，一首折腾没完没了。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有点怕。
姜暮烟心想，马奶奶怎么没羞没臊的，连这种事也要管。
马奶奶数了十二根香，举在蜡烛上点燃。
马奶奶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最近邱爷爷就差一点被别的小老太太拐走了。
她以过来人的身份警告姜暮烟，“你在犹豫什么呢？等他报到了，看到部队里乌央乌央的花花草草，你后悔都来不及。”
马奶奶把点燃的香，塞了六根到姜暮烟手里。
姜暮烟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劝她要看紧，她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差，但是被提醒得多了，难免生出不安全感。
姜暮烟把香举到眉骨以上，跟着马奶奶一起，向着灶台拜了三拜。
跟马奶奶一起拜拜的这个动作，让她触景生情似的，她说，“举案齐眉，有时候就是一种奢望。他本来也不是我守得住的人，我何必自寻烦恼。”
马奶奶没有注意到她的落寞，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报到后是个什么情况，我让你问问，你问了没有？”
姜暮烟叹气，“没问。”
马奶奶抢走她手里的三根香，皱着眉头问她，“为什么不问？”
马奶奶把六根香一起插到了香案上。
姜暮烟捏着手里剩下的三根香，斟酌着回答她，“他也没有主动要告诉我呀。古人说，旧人无需知近况，新人不必问过往。我都不知道我算旧人还是新人，哪有立场问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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