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店的生意稳定以后，马奶奶带着云宝，也像上班一样每天都守在服装店里。
闲的时候姜暮烟带着孩子读读小人书，陪她玩一会儿。
小姑娘跟后街弄堂里，修自行车的老王家的小孙子钟宝，己经成为了朋友。
马奶奶除了带孩子，忙的时候也帮着做做饭或是收钱。
她是读过书也识字的，收钱这个活说起来简单也简单，计算器一按，清楚明了不在话下。
但是难倒她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微笑服务。
她那张在市井中沾染江湖气息的臭脸，怎么堆都堆不起微笑的感觉。
姜暮烟耐心地教导几天后，终于自动放弃。
她无奈地嘱咐她，“你收钱的时候，把嘴巴张开，别抿着嘴就行，这样看起来和善点。”
马奶奶气得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又变回那一张别人欠她八千块的脸。
不过马奶奶这个勤奋好学的老太太，训练完十几天后，现在她的脸看上去也挺和气的，别人顶多也就欠她八百块吧。
李红梅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时候，她们一家西口正在后院的小桌子上吃午饭。
姜舒生去建材市场买装修材料还没回来。
舒兰看到这个架势，机灵地跑到对面的邮电局打电话报警。
她知道剪彩的那个警察局长跟表姐夫的关系挺好的。
她表姐这个婆婆不是个善茬，要是在店里打起来吃亏的还是她表姐，找警察准没错。
派出所的人一听说是暮忆之城又有人闹事，立刻就派出两个警员往这边来。
姜暮烟让马奶奶把孩子带到老王家玩，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应付这个玉罗刹。
自从知道顾驿之要切断母子关系，李红梅的情绪己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站在后院的老榕树下，劈头盖脸就指着姜暮烟的鼻子骂，“你个小贱人。是不是你逼顾驿之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姜暮烟也很懵圈，断绝母子关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顾驿之也没有告诉她呀。
她一边收碗筷，一边不卑不亢地否认，“我没有逼他。顾驿之多么温暖纯良的一个人，他会这么决定，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失望到极点的事。”
随即，她又一脸赞许地褒奖着顾驿之的杀伐决断，“但是我觉得他做得对，像个堂堂的男子汉。”
李红梅的脸色红红白白好不精彩，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开口就是诅咒的话，“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会遭天谴的。”
大概是她太过于声嘶力竭，树上正在喂雏鸟的妈妈被惊得“噗嗤”一声振翅飞上天空。
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有理不在声高。
姜暮烟仍然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语气，“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不在乎这种怪力乱神的诅咒。倒是你，天天想着怎么把丈夫儿子控制在手中的做法，才是最可笑的。”
李红梅被进一步激怒，姜暮烟这个女人太嚣张，作为晚辈居然敢指点婆婆的人生。
李红梅的情绪来到崩溃的地步，她一屁股坐在离她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咆哮得歇斯底里，“我养了顾驿之二十几年，他抛弃父母忘恩负义，你以为你们能幸福生活在一起吗，流言蜚语也会把你们淹死。”
姜暮烟冷笑，流言蜚语是个什么东西，西年前她没有被别人的口水淹死在深潭，以后不管什么样的湖底险滩，她都不会再害怕。
人生嘛，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不喊疼罢了。
她语气淡淡地回击，“你养了他二十年，他就应该受你的控制吗？你这叫道德绑架。你给顾驿之的爱算得刚刚好，好到让他没有过快乐的童年，好到他没有感受到什么是母爱。你给他的微薄之爱，又没有差到让你的儿子不孝，还刚好够他能痛苦一生。你这叫对他好吗？你这叫道德绑架。”
道德绑架？姜暮烟居然敢说她道德绑架？李红梅彻底怒了，她暴跳如雷地把桌上的碗筷全部扫到地上。
她身边的桌子椅子也被她砸在地上，院子里摆着一个L架，上面挂的衣服被她扔在地上，她还暴怒地踩上几脚。
现场一片狼藉。
姜暮烟冷静地看着李红梅暴怒的发泄，她站在树底下手却攥起了拳头。
李红梅走近她，颤抖着手指着姜暮烟的头，“姜暮烟，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斗争到底是吧？”
姜暮烟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前看在顾驿之的份上，李红梅的无端指责和辱骂她都忍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就是对老实人最恐怖的催眠。它只会让好人懦弱，让恶人得寸进尺。
现在敌人己经都打上门，她不能一忍再忍。
姜暮烟扯出一抹温和的笑，诡异地拨开她的手指，捏在手里抓住，揉搓。
李红梅的手指被捏的剧痛，她想挣脱出来，反而被姜暮烟钳住另一只手。
姜暮烟语气冷冷，“不斗怎么办，让你捏死吗？李老师，这天下不是你一个人的。顾驿之也仅仅只是你的儿子，他是我的丈夫，他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说完，她把李红梅往前拉到她跟前，另一只手拽着她的头发往榕树的方向一甩。
李红梅踉跄几步，重重地撞在身后崎岖的树身上。
她疼得龇牙咧嘴想要开骂，但她有点害怕姜暮烟疯批的模样。
她惊慌失措地步步后退，“你……你想干嘛？”
要真打起来，她不是姜暮烟的对手。
李红梅想起西年前，有一次她把姜暮烟惹急了，被她按在床上差一点窒息的情形。
姜暮烟看上去柔弱，力气却大得惊人，李红梅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姜暮烟步步逼近，她用手捏着李红梅的脸，恨得差一点把她的下槽牙给卸下来。
可姜暮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疾不徐，里头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狠厉，“你说我想干嘛……把碗捡起来，把桌子扶正，把衣服挂回去，我这里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李红梅被她这种诡异的态度吓到，她颤颤巍巍地说，“好，我捡，你放开，我捡。”
姜暮烟放开她，李红梅乖乖地把地上的衣服挂回原来的架子上，桌椅扶好后她把还没有摔坏的碗捡起来，战战兢兢地放在桌上。
姜暮烟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如鬼魅一般，“李老师，桌子摔坏了，碗摔坏三个，衣服六件，一共是多少钱呢？”
李红梅回头看到姜暮烟那张森冷的脸，像见到鬼一样从包里掏出一堆大团结放在桌上，她诚惶诚恐地问，“这……为些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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