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烟没有回答她，而是提出了一个要求，“既然顾驿之己经跟你断绝了关系，我跟你，以后就更没有必要再见面。”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这里也不欢迎你，如果你再来，我一定见一次，打一次。”
姜暮烟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些话。
李红梅尽管气得发抖，还是一声也不敢吭转身走了。
她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扔出一枚核弹，“姜暮烟，你的女儿算是找到了可靠的父亲的，可是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吗？”
姜暮烟冷笑一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什么意思？”她没忍住好奇心。
李红梅折回来，站在姜暮烟面前。
她的情绪己经不见刚刚的暴怒和恐惧，脸上挂着破釜沉舟的讪笑，“看来你不知道啊，你不是周卉珍的女儿，你也不是姜振东的孩子。”
姜暮烟有一瞬间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面无表情疑惑地站着。
李红梅接着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拼了命也要让你们离婚，仅仅只是因为你工作不体面吗？你错了，因为你是罪人的女儿，你的身世足以把顾驿之拖入深渊。”
“你什么意思，我的什么身世？”
姜暮烟的脑海中地震般的山呼海啸，整个世界都天崩地裂，远处有一束光的照亮，周卉珍的身影飘在遥远的天上，她说，“囡囡，不要相信她。”
她的脑袋瞬间转弯，“你为了让我们离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编出这种危言耸听的故事有意思吗？”
李红梅嗤笑一声，“不信，你可以回家问一问你那观音菩萨一样的姨妈。”
姜暮烟想起姨妈曾经说过的话，“你跟你妈长得一模一样。”
她不可能不是周卉珍的孩子，她母亲对她的爱就像清晨的呼吸一样，温柔又绵长。
姜暮烟坚定地说服自己，“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李老师，你请便吧。”
李红梅走到门口，再次回过头看着姜暮烟，“我等着看，顾驿之被你拖入深渊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护着你。”
姜暮烟对于李红梅说的身世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内心被播撒下怀疑的种子。
那种子在胸腔里长出锋利的冰棱，刺穿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心跳得兵荒马乱。
她挥散凌乱的思绪，先不去想了，等清明节回乡下扫墓的时候再跟姨妈问清楚。
马奶奶没想到，她就去送孩子的几分钟，她家的后院就被砸得一地碎片，她一进门就抡着拐杖往李红梅身上乱打一通，“你这个死老太婆，是欺负我家没人是吗？”
两个警察同志这时候刚好也赶到。
他们看到马奶奶追着李红梅打，其中一个警员抓住她的拐杖，适时的制止马奶奶。
但是李红梅身上还是被抡了好几棍。
警察大致了解完事情的经过，看姜暮烟也没受伤，打算和稀泥。
他们看到现场一地的碎碗，再看了看桌上的一堆钱，大概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比较老成的警员说，“老板娘，她砸坏你的东西，你奶奶也打了她。你们就算扯平，你们看可以吗？”
姜暮烟没什么好计较的，反正被打的又不是她。砸东西的钱李红梅也己经赔偿。
李红梅看警察的态度也只能忍气吞声，明明她们两个人打她一个，警察却说扯平。
她没讨到一点好，反而被打了一顿。
姜暮烟的身世，她也是听何雪丽说的，是不是真的其实何雪丽自己也不知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顾驿之想跳火坑就任他去吧，她也不想再管，再管下去恐怕她会死在那两只母老虎的手里。
李红梅走后，马奶奶愤愤地说，“以后她要是还敢来，你一定要像今天一样支棱起来，来一次打一次。”
警备区顾驿之的办公室，最近己经快成为计算机的调试机房。
办公室的一角铺上防静电的地板，顾驿之和特别技术小组的成员正在调试D-054微型计算机，显示器上正闪烁着军区通讯网络拓扑图。
这个刚从A国引进的"大脑袋"己困扰他们团队将近一周的时间，测试进度仍然毫无进展。
顾驿之烦躁地扯开军绿色的军装，脱下后丢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身上穿着雪白的确良衬衣，衬衣的袖口上摇曳着几片绣工精致的翠绿的竹叶。
技术组长探过头问，“局长，您这个衣服，有格调啊。”
顾驿之傲娇地抬起袖子看了看，“嗯，这是我妻子有格调。”
众人“哦……”的一声开始起哄。
顾驿之想起他那个不管在什么困境里，总是能保持乐观与优雅的妻子。
他第一次看到衬衣上的花团锦簇的时候很不好意思，“我一个军人，衣服上还绣花，这像话吗。”他孩子般无助地问。
姜暮烟一脸认真，“好看。”
文工团的萧芳芳和包芷兰，这时候刚好来给首长们送文工团慰问演出的节目单。
她们俩在门上敲了敲，然后毫不见外地走进这间拥挤着七八个男人的办公室。
萧芳芳的声音甜得能掐出水，"顾局长，下周文工团慰问演出给您留了前排座。"
办公室里的变压器油的气味太重，包芷兰抱着熊猫牌录音机退到门边，用手不停地扇着鼻子。
她特意用外汇券买的el5号香水的味道，全被机油味淹没。
顾驿之坐着没有动，依然用沾着松香的改锥，点在电路板上，他抬头跟组长李灿明说，“测试一下西号线。”
警卫员小楠很了解他的领导，他对这些主动献媚的女同志，实在没什么情商，还常常会让人下不来台。
他识趣地走到萧芳芳身边，伸手接过她们递过来的演出表，大方得体地解释说，“我们领导最近都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去看演出，我倒是有空得很，我看看都有什么节目。”
萧芳芳不死心，她招呼着包芷兰进来，“这是最近特别流行的苏联民歌，局长您听听，演出的时候，我们团会表演这首歌改编的民族舞。”
包芷兰按下播放键，《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裹着电流杂音流淌出来。
顾驿之腕间的手表突然轻震。
自从上次小混混来闹事之后，顾驿之就研究出这个简易的无线报警器，每当服装店卷帘门有异动就会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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