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驿之抬头对小楠说，“打电话去纺织路的邮局，叫你嫂子来接电话。把免提打开。”
他对听歌入迷的技术组长说，“让大家继续工作。不要受闲杂人等的影响。”
录音机的声音戛然而止，闲杂人等站在一边好不尴尬。
技术员们早就听说，他们的领导对待主动示好的女同志从不敷衍，但是谁也没想到顾驿之会这么没有绅士风度，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
小楠走到办公桌前摇通总机的电话，等了好一会儿姜暮烟的柔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
顾驿之的声音挤压得如云朵一样柔和，“暮烟，是我。店里有事吗？我的手表刚刚报警了。”
姜暮烟娇嗔的声音从电波里传来，“没有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一点？你每天打这么多个电话，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查我的岗？”
她的声线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带着南方女性特有的温柔与婉转，她对顾驿之说话的时候还带有一点点嗲嗲的鼻音。
现场的空气中瞬间流淌出一种打情骂俏的醇香。
在场的技术人员被喂了一脸的狗粮，羞涩的小伙子们有的涨红了脸。
顾驿之倒是一脸闲适地继续亲亲热热地喂狗，“文工团的人说下周一有文艺演出，你有时间陪我去看吗？”
姜暮烟首率地抱怨道，“店里最近几天，新到货好多男装，整理的时间来不及。蝙蝠衫刚刚到货，你晚上回来还要帮忙盘货，店里都忙得很，哪有时间陪你去听靡靡之音。”
靡靡之音？技术员们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两个文工团演员听到那西个字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顾驿之抬起头对那两个姑娘说，“你们听到了，我太太说没空。”
姜暮烟咆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顾驿之，你怎么能开免提呢？”
顾驿之若无其事地安抚她，“好了好了，晚上等我回去给你煮饭。”
小楠立刻赧然汗下地把免提关闭，他对着听筒说，“嫂子，我先挂了。”
姜暮烟拿着听筒愣在电话机旁，什么情况，顾驿之这是嫌她在军区的名声不够糟糕，还可以再霍霍？
她的脸又丢大发了。
文工团两个闲杂人等悻悻地退出顾局长的办公室。
包芷兰甩着手走在前面，“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下丢脸了吧。”
萧芳芳撅着嘴说，“我哪知道顾局长真的是个柳下惠啊，连你这个军区第一美人的面子都不给。”
“你怎么反怪到我头上了。怪你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还敢暗恋顾局长。”
“包芷兰，你能暗恋陆司令，我就不能喜欢顾局长吗？你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天仙啊？”
“萧芳芳，我们决裂。”
“决裂就决裂，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个人气鼓鼓地走了，不欢而散。
经过这次免提电话的事件，顾驿之怕老婆的名声更加悠长。
而姜暮烟母老虎的形象，也更加立体。
这边技术人员的惊讶还没有完。
技术组长问顾驿之，"局长，听说嫂子在纺织路开服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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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卖男装吗？我们可以穿得了吗？”
“你们整天穿军装，要什么男装？”
“我们也需要一两身见人的衣服，局长，您能跟嫂子说说给我们打折吗？”
“打什么折，你们的钱有地方花吗？”
“那倒也是。”
“别找你们嫂子打折，买回来我给你们报销。”
“是，领导！”
这些兵哥哥们还没来，姜暮烟的店里倒是迎来另一个尊贵的客人纪承真。
早晨的太阳羞答答地挂在梧桐树的树梢，姜暮烟一大早己经开始忙碌地整理着货架上新到的服装。
她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雪白的羊绒大衣，显得格外高贵优雅。
就在这时，店门口走进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高比姜暮烟要高一点，五官算不上特别惊艳，胜在气质很好。
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时髦，头发是波浪卷的长发，就那么随意地披在肩上，穿着一件紧身的喇叭裤，搭配着一双米色的高跟鞋。
姜暮烟眉眼弯弯地迎了上去，“您好，您需要什么款式的衣服，我给您介绍！”
那女人微微一笑，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橱窗里的一件花漾晚礼服上。
她走上前，轻轻抚摸着礼服的面料，赞叹道：“这件礼服真漂亮，这个款式在其它地方我还没有见过。”
清悠的湖蓝色荡漾在丝滑细腻的白色缎面里，优雅中带着庄重。
裙子的腰腹处是自然收紧的，几层缥缈的褶皱向下铺陈开来，像雾霭重重的蓝色的湖泊，仙气缥缈又朦胧又壮观。
姜暮烟自豪地说，“谢谢您的夸奖，这套礼服是我自己画的设计稿，羊城的工厂帮我打版的一件样品，仅此一件，今天刚刚收到的衣服，我就想着挂出来看看有没有人喜欢，没想到您一眼就看中。”
女人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姜暮烟，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我想买这一件，参加一个老人的寿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割爱？”
姜暮烟眸光微亮，这是她自己设计并卖出的第一件衣服，她很兴奋地点头：“当然可以！不知道您参加的是什么类型的宴会，我给您搭配一些配饰，首饰的选择我也可以给您一些建议。”
女人低头想了想，说道：“我未婚夫奶奶的寿宴，她是一位非常特别的老人，她不喜欢一板一眼的东西和人，你这一套设计得就很好，它看起来很仙很有美感。”
姜暮烟点点头，用皮尺认真地帮她量尺寸，“腰部我再给您改大一寸，其它的地方尺寸刚刚好，这件衣服我是按我的尺寸来做的，看来我们的身材差不多。”
“你看着改，我应该比你胖一点，”女人微微一笑，“鞋子你有什么建议吗？你们店有鞋子吗？”
“白色小高跟就行，家里有吗？”姜暮烟微笑着说，“您脚上这米色的也是可以，如果时间充裕的话白色会更好，可以到羊城预订，我表哥明天就要去进货，让他给您带回来。”
女人点了点头，满意地看着姜暮烟：“我相信你的眼光，那鞋子也交给你了，我下个星期天要穿，来得及吗？。”
“您放心，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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