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烟眼神闪了闪，她突然想起李红梅最后的警告。
“我是说，万一我杀人放火了呢？你会怎么样？”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姜暮烟讪讪地说，“嗯，话本子看多了，进货的火车上太无聊了，尽看话本子了。”
她哪有什么时间看话本子，她问出的是真实的事件，以后真有可能发生的抉择。
但是顾驿之不理解她的担忧，或者他从来没有往那些地方想。
姜暮烟正在思考该怎么把话题说下去，云宝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愧疚地揉揉女儿的小肚子，“糟糕，她晚饭没吃太多，现在该是饿了。纺织东路有一家老头面做得不错，我们去那里吃宵夜好不好？”
顾驿之高兴地发动车子，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来到那家古朴的面店的门口。
所谓老头面就是一个老人家开的面店，酱油水上卧着一把细面，洒上葱花再加一刀卤肉，看起来卖相寡淡。
但是，顾驿之喝下第一口汤后就被惊艳到。他冲老板竖起一根大拇指。
“很好吃吧，这家店最绝的就是，从我上初中的时候开始，十年没有涨过价。”
初中的时候姜暮烟己经到滨州上学，他们早己经认识。
顾驿之从小很少在外面吃饭，所以他没有来过这家店。
“你初中就来吃过？”
“嗯，一个男同学带我来吃的。”
姜暮烟的俏丽从初中开始初露端倪，暗暗偷看她的男生不在少数，但是她从来没有对谁表现得比较熟络，连顾驿之这种风云人物都入不了她的眼，怎么有人有荣幸带她来吃面？
顾驿之心里的柠檬树发了几颗新芽。
他吃面的速度明显变慢，“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我认不认识？”
姜暮烟把云宝嘴里嚼了半天也吞不下去的肉抠出来，一只手指上沾着女儿的唾液。
另一只手在包里摸手帕。
顾驿之帮她找出来没有递给她，而是小心地帮她擦干净手。
姜暮烟看着他细心的动作，嘴角上扬吐出三个字，“闵江浩。”
闵江浩跟姜暮烟一样，从小就没有妈妈。他父亲是邮电局的邮差，长时间往乡下送信，没时间管他吃饭，所以他知道整个滨州的小巷美食。
他是姜暮烟的同桌，他长相普通却深受女生们的喜欢，因为闵江浩幽默风趣，从来不读书学习成绩却是出奇的好。
他最喜欢挑战姜暮烟这种不爱说话的女同学，以逗她说话为乐趣。
姜暮烟有时候烦得用圆规扎他的手指，他也不告诉老师，不告诉父亲，而是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姜暮烟觉得他变态。
顾驿之也想起来，那个总跟在姜暮烟身边的男孩，他那时候很羡慕闵江浩。他总是能逍遥自在地在姜暮烟面前耍宝。
“闵江浩，我知道他，他现在在京都研究院，我爸那个单位。他追过你吗？”
姜暮烟哭笑不得，那时候才多大。顾驿之的脑袋里装得是不是全是情情爱爱？怪不得他身边总是桃花不断。
姜暮烟否认，“你想哪去了，我们当时还小，我眼里只有课本。”
顾驿之的柠檬树又长高一点，酸味溢出少许飘荡在店里。姜美咲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你没想法，闵江浩也许有啊！”
从小跟在顾驿之身边的莺莺燕燕圈养起来，都可以开一个百鸟园。
他还好意思影射她，姜暮烟首接贴脸开大，“顾驿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早恋，还喜欢到处沾花惹草？”
顾驿之没有圈养过那些鸟，他一心一意只想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他有点小暴躁，“谁早恋还沾花惹草，你……”
姜暮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小声凶他，“面还吃不吃了，不吃去结账。”
被妻子收拾一顿后，顾驿之服帖了，他低下头吃面，没再说话。
邻座的人频频投来看戏的目光，这一家三口打情骂俏，热热闹闹。
在坐的很多都是店里的老客人，姜暮烟也是十年的老顾客，大家也都认识。
以前他们对他都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大家对她的态度都变成艳羡。
他们中生活过得不错的人，也难得来下一次馆子，可是姜暮烟隔三差五就带着孩子，还有一个老太太来这里吃饭，每次还都能称上半斤卤肉。
让人又酸又羡慕。
以前的小破鞋，现在摇身一变成为官太太，还是军区二把手的太太。
而且你看看人家那当军官的丈夫，夹菜，抱孩子，喂孩子，样样都是他干，一点当官的架子都没有，关键人还长的真有排场。
说得好听的人都觉得她飞上枝头，说得不好听的，也得感叹一句野鸡变凤凰。
“暮烟啊，这是你男人哪？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长得真有派头。”
隔壁满嘴流油的大姐咂吧着嘴，啧啧欣赞。
顾驿之有洁癖，原本嫌弃她把口水喷得到处都是，听到男人这两个字心情明亮起来，他觉得那个大姐吧唧嘴吃饭，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顾驿之还把她们母女两个没吃完的面也一并吃完。
他在洁癖这件事上，对妻子和女儿是不存在的。
回家的路上，车子滑过街心公园，老乡挑着担子卖热腾腾的牛肉丸汤，“马奶奶最爱喝这口汤了，每次来她都买上一碗坐在石凳子上。她喝汤，你女儿吃牛肉丸。然后马奶奶会带着云宝在公园玩一个下午。”
“给她带碗回去？她会不会早就睡下了？”
“不会，闻到这个味，半夜三点她都起得来。”
顾驿之返回面店向老头借来一个饭盒，给马奶奶打包一份夜宵带回家。
李红梅一夜未眠，想了一夜得出一条结论，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她梳洗完毕，给自己换了一套青灰色的教师制式服装，她的目的地是军区王副政委的办公室。
王副政委是李红梅年轻时候的旧友，他和顾驿之在职务上没有差别，但是政委管军人和军人家属的作风问题。
她相信，只要王副政委出面，顾驿之也许能回心转意。
军区的老人，思想和作风上相对也更成熟，不像顾驿之为人处事那样我行我素。
她也想到军区转一转，或许能遇得到姜晓敏。
军区大院的卫兵不认识李红梅，他警惕地注视着她。
“同志，我是顾驿之的母亲。”她拿出自己的教师证，“劳驾您通报王副政委，我跟他是同学，就说……就说李红梅找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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