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淮茹却默默地记下了李为军所使用的工具，等记得差不多了，她便上前试探。
只见秦淮茹整理李为军脱下来的外套，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李为军反应。
然而，对方只是在专心工作，根本没有搭理她。
秦淮茹心中一喜，接着便“得寸进尺”，更进一步。
她直接拿着李为军搁下的水杯，然后去打热水。
但是，问题来了……
秦淮茹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到哪打水。
于是，她直接逮住一位闲逛的男工，一脸讨好地问道：
“师傅，到哪打热水啊？我帮李为军打杯水。”
那被拦住的男工虽然不待见秦淮茹，但听到李为军的名字，还是指了一个方向。
“往那边，走到头会看到一排暖瓶，那里面就有热水。”
话音落下，秦淮茹连忙道谢，“谢谢谢谢，回头我会跟李为军说一声，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之后，秦淮茹又用同样的方法，让其他男工帮他提暖瓶打水。
她虽然怀孕了，但是模样还可以，而且声音还算好听，所以很快便让小部男工当场放下了对她的成见。
之后，秦淮茹便捧着水杯，回到李为军旁边。
李为军此时已经连里面的单衣都脱了，再次光膀子干活。
秦淮茹没有打扰他，只是向水杯吹气，给热水降温。
等李为军停下来的时候，她才柔声说道：
“李为军，忙了这么久，喝杯水吧。”
李为军瞥了秦淮茹一眼，默不作声，只是像看垃圾一样，随后便把她晾在一旁。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而秦淮茹却不自知，反而心中欣喜起来。
只要李为军不拒绝，那她就可以继续赖在车间里。
就算没有活干，打打下手，磨洋工总是可以的。
她要硬吃这钳工这碗饭！
于是。
秦淮茹又给李为军递了几次水，但无一例外，每次都被拒绝了。
而秦淮茹依旧不肯放弃。
终于，又过了一个小时后，李为军寻找工具，她赶紧逮住这个机会，取过他落在角落的工具，轻声问道：
“李为军，你是要这个吗？”
李为军直接取过工具，继续干活，没点头也没哼声。
但是他中途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秦淮茹见状心中大喜，更加殷勤地给李为军递工具，要么递递图纸，再见缝插针问候两句。
水杯里的水没了，她就主动去打水。
就这样，秦淮茹暂时成了李为军的小跟班，忙前忙后，倒是在钳工车间暂时取得一席之地。
但这终究只是暂时。
李为军加工了上百个零件后，突然停下来，语气不善地说道：
“秦淮茹，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在我跟前晃？”
这话很不客气，锋芒毕露，几乎等同于逐客令了。
秦淮茹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极为苦涩。
她低下头，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抹眼泪。
显然在车间，当着李为军的面抹眼泪，一点效果都没，反而还有可能引起他的反感。
于是秦淮茹直接反问道：
“李为军，我只是不想闲着，白拿公家的钱。
我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带带我？
求你了，给我找些活干吧……”
李为军听后冷笑一声，随后语气平淡地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提个要求。
你和易中海还有贾张氏这两个断绝来往，以后不再跟他们一起干坏事，我可以考虑让你暂时给我打打下手。
还有管好你的儿子，别让他给我还有院里人添堵。
我这些要求并不算过分，只是让你和坏分子划清界限。
能做到吗？不能做到就免谈，你直接卷铺盖回家吧。
你这工位本来就来路……算了，难听的话我不想说太多，你看着办。”
话说完，李为军拿起水杯，战术性地喝水，并且穿上了单衣和外套，看样子是加工完零件，再过一阵子就要离开车间了。
秦淮茹见状顿时惊慌不已，她没想到李为军提这么直接的条件。
但为了保住工作，她这时也没时间给犹豫了，立刻满口答应：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和我婆婆还有一大爷断绝联系，并且管教好我的儿子……”
李为军放下水杯，淡淡说道：“我要看到你的行动，你能为你刚才说的话负责吗？”
“这……”秦淮茹犹豫几秒，马上重重点头，“我可以，今天回去我就开始行动。”
“好，那你以后就在我身边跟着吧。”
李为军说完便再次忙活起来，为工作收尾，再加工几个新零件，顺便检查下加工好的零件，有瑕疵就返工重修。
秦淮茹抓准时机，一脸讨好地上前，还想递工具大献殷勤。
但这一次李为军却摆手示意她离开，“那边有几张给学徒工看的零件图，去看那个，别在这边碍手碍脚的。”
秦淮茹见状面露喜色，忙不迭地说道：“好嘞。”
然后……
秦淮茹就发现那些零件图她根本看不懂。
图纸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有汉语，但更多的还是洋文，以俄文居多。
而零件的复杂结构，更是让她眼花缭乱的。
这么高深的东西，对她这小学只上到初小的农村女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就像看天书一样。
于是，秦淮茹趁李为军休息的空当，厚着脸皮上前请教。
“师傅，这几张图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有的图平，有的图看着跟真的零件一样。”
“那叫三视图和立体图……算了，你的基础太差，问我也没用。
你跟车间里其他同志请教去吧，打打基础再问我，不然我说什么你都不懂。”
秦淮茹听后，不敢多说话，连忙点头，“好。”
随后她便向车间内闲下来的工人请教知识，并且有意无意地摆出李为军的名号。
但这一次，她却依旧遭受不少冷眼。
有的人工人直接话都不说，摆手让她离开。
而大部分工人最多说一两句，就打发她走了。
到最后，秦淮茹转了一大圈下来，只是学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知识，根本不成体系。
她垂头丧气地返回工作台，看着李为军，心中思索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找个师傅带才能学会。
但是钳工车间里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一个人愿意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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