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晚班回家那天，听见王自强和妈妈小声交谈。
“我听老李他们说，填志愿报师范类的，以后赚钱多。就在本市随便报个学校，我们有了孩子还可以让她休学照顾。”
我妈娇羞地应了声好。
我站在玄关的阴暗处。
看着黑暗中唯一亮灯的房间，那么明亮，
可我心里的光却早已经熄灭了。
在上一世他们抛下被毒蛇咬伤的我时，
在我死后还给他们卖给配阴婚的人时，
在弟弟结婚别人感叹他们一家四口的幸福时。
我就该知道，我没有家人。
王自强还有几分小聪明。
他还会修改我的高考志愿。
不过没如他的意，我在他改完后就修改了密码，
报考了离云省很远很远的京市政法大学。
我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王自强和我妈的脸色都变了。
我妈摸着自己的肚皮，声音尖细：“你王叔给你报的明明是云省职业教育学院！你居然自己改了！”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顾着肚子的模样，提高音量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分数国内一本随便挑，王自强给我报的连大专都算不上！”
我妈被我的嗓门吓了一跳，她瑟缩了一下脖子：“那你弟弟出生以后，你得休学回来照顾。”
我眉宇间含着嘲讽，冷笑着问她：“你真放心让我照顾，不怕我杀了他？”
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时，我妈还在身后叫嚣着：“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看你还能不能硬气！”
瞧，我妈再婚之后又有了底气。
有了新的男人，新的孩子。
可她的思想却永远陈旧不堪。
她也确实做到了，第一学期我一边忙于学业，一边勤工俭学。
室友们都很心疼我，总会偷偷给我塞小零食。
辅导员知道我的难处，也帮我申请了助学金。
读大学真好啊。
我一头扎进了这个自己期待已久的世界里。
饥渴地充实着自己。
辩论赛获得第一名那天，我给高中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老师，我好像见到你说的那个世界了。”
班主任在那头轻笑出声，“默默，恭喜你。你做到了。”
暑假我选择了留校，每天奔波于图书馆和打工的咖啡店间。
直到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大姨打来的。
她在电话那头呜咽着：“默默，你妈没了，你快回来吧！”
我和辅导员请完假，急匆匆地赶回家中。
我妈孤零零地躺在停尸房，王自强早已经不见踪影。
大姨擦拭着泪水，眼影被水雾氤氲成诡异的颜色。
她说我妈生产的时候没有力气，医生让剖腹产。
可王自强硬说顺产下来的孩子聪明，
我妈生了一天一夜，最后大出血去世，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死婴。
“王自强呢？不给她安排下葬的事吗？”
大姨摇了摇头，声音变低：“他说要等你妈生下男孩再领证，现在他赖账了，说和你妈没有关系。”
重生回到六一出游前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回到六一出游前最新章节随便看！我怒气冲冲地冲回家里，王自强居然还住着我家的房子。
他还特意换了门锁，看着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我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说和我妈没有关系，那你现在就是非法闯入他人住宅！”
王自强满脸不屑：“是又怎么样？”
只能说无知者无畏，知道他被警察带走时，也没想明白到底错在了哪。
王自强被判了三年。
我把我妈葬在了弟弟他们墓旁。
这也算是变相地团聚了。
正如我妈当时所说，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而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会成为优秀的法官或者业界知名的律师，
会帮无数个被困住的女性冲破枷锁。
也彻底摆脱过去束缚我的灰暗牢笼。
番外 妈妈视角
我叫王锦绣，
曾经有个名字叫王招娣。
来支教的漂亮老师说我名字不好听，带我去镇上改了。
我很喜欢我的新名字。
漂亮老师说我会有锦绣前程的。
可我不懂，我只是一个女孩，怎么会有前程呢？
我会嫁给一个男人，
和他生下一个男孩，把抚养孩子长大。
这才是我的未来。
也是我妈教给我的。
我们女人只能依靠男人活着。
可我却生了个异类，
明明我一直教她要以男人为天，爸爸和弟弟才是最重要的。
可她上了学后，成天嚷着什么男女平等。
男女咋能平等呢？
我骂她，打她，都没法让她变成小时候那个听话的女娃。
不过没关系，她弟弟有出息就行。
可我的天塌了，我男人和儿子被毒蛇咬死了。
人咋会被那么小的东西害死呢？
家里没了男人，我们母女俩活不下去的。
我姐说有个有钱男人看上默默了。
我想倒也不错，趁着年轻结婚生孩子，以后肯定很幸福。
这彩礼钱也够我以后自己养老用了。
可默默剧烈反抗。
她怎么就不愿意呢？
我明明是为了她好啊。
我姐又说，我嫁给王自强也行。
于是，我又有了男人和孩子。
可后来的事情却不在我的掌控中了，
默默去了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
王自强脾气愈发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对我拳打脚踢。
生产那天，我坚持了一天一夜。
医生说我这叫什么高龄产妇。
我听不懂，
但是我知道我活不成了。
视线逐渐模糊的时候，我透过墙壁，好像看见了有飞鸟掠过空中。
妈，你说得好像不对。
有了男人，我这辈子过得也不好。
下辈子，我也想做默默说的飞鸟了。
这辈子，就先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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