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啊对，任苒任老师！”
女人这下兴奋了，“好哇，你天天在网上说什么养老规划，敢情这就是呀！自己养不起就让老人出来骗……”
“啪！”
许书香忍无可忍，一巴掌打了过去。
“谁骗了！骗你们什么了！”
杜军老婆这下彻底疯了，往地上一躺就开始撒泼骂人。
什么难听骂什么。
杜主任出面都劝不住，只好让任苒一家先回。
出了调解室，许书香没忘记感谢禹斯年。
“今天得亏你在，餐厅的损失回头我们赔一些。”
禹斯年：“阿姨您别客气，这种事换成谁我也得管呀。赔偿就更不必了，谁造成的我找谁去。”
许书香急着带许外婆回家，别的也没多说。
任国昌稍慢一步，问禹斯年：“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了？”
指的是许外婆的事。
禹斯年反应了下，“我真不知道……不过，偶尔听别人嚼过舌根，说是公园那群老头老太太天天腻在一块儿，迟早要出事。但我没想到他们说的是许外婆。”
任国昌叹了声：“这事儿弄的。”
“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禹斯年看着前面任苒的背影，“老人也有谈恋爱的权利，不是吗？”
任国昌不好说，你小子就是站着说话腰不疼，胡乱应付了两句。
“任叔，你们回家好好说，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禹斯年送到路口后停步说。
任国昌点点头，“谢了。”
走出两步，他突然想起来，回头问：“苒苒直博的事你知道了吧？”
禹斯年笑了笑：“知道。”
任国昌再次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
终归是两条道上的人了，只能说有缘无分吧。
任苒始终没有回头。
一来，心思都在许外婆身上。
二来，她怕到最后，连记忆里的禹斯年都会弄丢。
她看不得他一层一层给自己裹上壳的样子。
回到家，许外婆拒绝与许书香交流。
许书香也怕自己脾气压不住，再把老太太给刺激出问题来，便派任苒出马。
将父母赶回对面的家，任苒关上门就笑了。
许外婆瞪她一眼，“你笑什么？”
任苒剥了个橘子递过去，含笑说：“外婆你真勇敢，而且那两句话说得特别好。就自由恋爱和独立人权啥的……”
许外婆垂着眼，“苒苒，你是不是也觉得外婆老不正经？”
“怎么会？”任苒抱了抱外婆，“你没有错，杜爷爷也没错。你们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许外婆咬了下嘴唇，“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老杜吗？”
“为什么？”任苒好奇地瞪大眼睛。
“因为……他跟你外公真的太像了。”
许外婆红着眼眶，嘴角却含着笑：“他们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
“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是不是你外公还在，之前的事才是我的幻觉。”
任苒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鼻头一下有些酸楚。
“外婆……”安慰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许外婆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爸妈不理解，尤其是你妈，也许会觉得我太寡情，你外公才死一年不到，陌缓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就……”
“但我真的太寂寞了。”
眼泪从许外婆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
“虽然你们离我很近，但在我心里，那也是两家人。”
“就算每天坐在一会儿吃饭，我也时刻清醒着，我是个外人……到点了，就得回自己家……平常，能不打扰就不打扰。”
听到这话，任苒内疚的不行：“外婆对不起，是我们忽略了你的感受。”
外公刚走时，她有想过搬过来和外婆一起住。
可一想到电脑衣服什么的，搬来搬去很麻烦，住了段时间后就没再过去。
“和你没关系……”
许外婆说：“再说，你也没法一直陪我住呀！你要去读博，将来要出嫁，会有自己的家……我们都是要分开的。”
“这大概就是结婚的意义吧。”
“父母与子女迟早要分开，只有老伴儿是一辈子的。”
“以前你外公在的时候，哪怕他腿脚不方便不能陪我去游山玩水，但每天起床就有人和我说话，晚上睡不着也不会感到害怕。”
“吃饭有伴儿，看电视有伴儿……做什么心里都很踏实。”
“这是再孝顺的子女也无法给的一种感情，你能理解吗？”
任苒抱住外婆的手，真诚道：“我能理解的。”
她试探着道：“是杜爷爷想结婚吗？”
“是呀。”许外婆脸上浮现出羞涩，“他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他当了一辈子老师，不能老了老了还做耍流氓的事。”
任苒被逗笑，“杜爷爷一定是个很有趣的老头儿。”
许外婆点点她鼻头，“他还是你粉丝呢。”
“真的？”任苒更想见见这位杜爷爷了。
“不过，他儿子儿媳的态度也太那啥了吧……”
许外婆叹了声：“这也是老杜坚持要和我扯证的原因。”
“他只有杜军一个儿子，两口子难免溺爱了些。儿子结婚时，车子房子都是他们给置办的。后来，老杜爱人生病，无法再给儿子儿媳生活补贴，早就引得他们不满。”
“老杜爱人去世后，为填补空虚，主动将退休金拿出来养孙子，关系才又缓和了些。”
“去年，杜军将房子抵押贷款去做生意，全亏了出去不说，还打算将老杜住的这套房也卖了。”
任苒听得皱眉：“那他们打算让杜爷爷住哪儿？”
许外婆说：“要么养老院，要么老家。”
“怪不得那两口子反应会那么大。”任苒唏嘘道。
许外婆：“我之所以答应老杜结婚，不是图他房子或是退休金，我就是想帮他保住最后的退路。当然，老杜同样也是在为我考虑。”
“但这些都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只是想在最后这段时光里，能有个伴儿，而不是寂寞无望的等死。”
“我懂。”任苒用力抱了抱外婆，承诺道：“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
许外婆抓住她手腕，殷切道：“我很担心老杜，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
任苒无法拒绝外婆的请求。
但这种情况下，杜爷爷那边肯定有人守着。
见面怕起冲突，事情再闹下去，就怕两位老人承受不住。
恰时，微信提示音响起。
禹斯年：外婆怎么样了？
许久不出现的名字，突然跳出来，任苒的心跟着跳了跳。
犹豫片刻。
任苒回复：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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