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开始走亲访友。
江晚舟并不想去外公外婆家。
原主的记忆里。
外公外婆都不咋待见她。
但是李玉兰很久没回过娘家。
为了李玉兰。
一家人便也穿戴整齐，带足了年货，坐车去到李玉兰的娘家。
李家院子里不少人。
外公外婆给所有孙辈都准备了新年礼物。
除了两个女孩。
一个是江晚舟。
一个是她的表姐李欣。
江晚舟不想大年初二就闹一场。
于是忍着憋屈。
李玉兰见江晚舟不开心。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事先准备的小盒子，递给江晚舟。
“闺女，别气，妈给你准备了礼物，快打开看看。”
江晚舟不情不愿的拿起小盒子。
打开后心软了下来。
里面是一个爱心的黄金项链。
在这个年代是时兴的款式。
“谢谢妈，不过外公外婆是真偏心！”
李玉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家的女娃，是要苦点。”
男人们都在院子里谈笑风生。
女人们则被赶进灶房做饭。
江晚舟随便找了个凳子。
坐在灶台前，陪着妈妈李玉兰烧火。
两个舅妈和表姐正在备菜炒菜。
嫂子刘小燕，因为带着几个月的鑫鑫，在里屋休息。
灶房内几个女人闲聊着。
大舅妈一边麻利的切菜，一边看着锅里的油。
抽空时还聊上几句。
“玉兰，晚舟的模样是生的越发好看了，打算什么时候相看对象？”
江晚舟就怕被人催婚。
回到老家开始，就换上了朴素的衣服，脸上除了润肤油，啥也不涂。
就这么素面朝天的，希望不被任何人注意到。
结果还是被人盯上了。
李玉兰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柴火，用事先准备好的话术回答：“我家晚舟现在正准备考大学，等今年考完再考虑相看对象的事情。
她若是考上大学，那肯定是在大学里谈个聊得来的同学。
若是考不上大学，再相看也不迟。”
二舅妈洗着菜。
接过话来：“女孩子家家的考啥大学，有这钱，还不如给她两个表兄弟读书！”
李玉兰本就看不惯这个二嫂，仗着自已生了两个儿子就横得很。
她的语气有些不悦。
“女孩儿咋就不能考大学！国家也没规定必须男孩考大学，我们晚舟有出息，考上大学到时候更有出息。”
大舅妈同样看不惯二舅妈。
她生了个女儿，女儿在这个家地位很低，被压着欺负。
大舅妈帮腔道：“这年头就是要破除重男轻女这样的陋习才是～”
二舅妈将洗菜水泼到灶房的出水口，然后阴阳怪气的。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经验。
事实证明，儿子就是比女儿有用！”
江晚舟忍不住了，她翻了个白眼。
“儿子有用那二舅妈你就多生几个。生个十个八个，等你老了，肯定像个太后娘娘一样千呼百应的。”
表姐在一旁噗呲笑出声来。
被二舅妈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才尴尬的收起笑容。
安静了没一会，二舅妈又把话题又转移到表姐身上。
“李欣都二十出头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再说了，这么大的姑娘，天天赖在家里，像什么话。”
大舅妈切菜的刀，用力剁在菜板上。
“我家就一个闺女，我们两口子养一个闺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倒是你家那两小子，有事没事就跑我家抢李欣的吃的，我都没嫌弃你家那两小子，你还管起我家的事情来！”
二舅妈瘪了瘪嘴。
半大小子吃垮老子。
宏伟、宏岸两个人正在长身体，吃不饱就时常在爷爷奶奶和大伯家找吃的。
但谁叫他们俩兄弟是李家的种呢！
“大嫂，这话你说的我就不爱听了。
宏伟、宏岸以后是要给李家传宗接代的，吃点李欣的又咋了，她一个丫头片子，终归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人。
倒是等大哥大嫂你们老了，还得靠我们宏伟、宏岸养老呢！”
李欣小声的嘟囔着：“他们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这话刚好被江晚舟听到。
她噗嗤笑出了声。
李玉兰瞪了她一眼。
示意她别多管闲事。
江晚舟朝着李玉兰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李玉兰好笑的敲了敲她的头。
女人多的地方话多过场也多。
尤其是两个妯娌还搭上一个小姑子。
江晚舟倒是听了不少八卦，也听出不少火药味。
二舅妈和二舅舅干活不麻利。
宏伟、宏岸又深得外公外婆的偏爱。
老人补贴了不少粮票给二舅一家。
不仅如此，还从大舅舅家里要了钱票，转身就又贴给二舅了。
大舅妈本就因着李欣不被老人喜欢而窝火。
现在更是讨厌死了二舅一家子。
饭做好后。
除了外婆，其他女人都没资格上桌吃。
江晚舟留菜的时候。
每样菜都留了一半。
二舅妈虽然看不惯其他女人，但是也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这个时候。
做饭的女人们又达成了某种难得的默契。
女人们关着灶房门，在里面大快朵颐。
就只听到堂屋里的外公外婆不停的大声念叨。
“今年咋回事，买了那么多菜，怎么不够吃呢！”
“就是啊，这几筷子就夹完了。”
李玉兰不停的给江晚舟、刘小燕碗里夹肉。
大舅妈则给表姐夹肉。
灶房里的氛围。
既和谐又诡异的不和谐。
吃过中饭，女人们收拾好碗筷后。
一大家子人这才坐在院子里。
聊着一年的事情。
外婆笑着拉过江晚舟，看似慈祥的开口。
“晚舟这丫头，一年比一年漂亮了，看来是矿区的水养人。”
说完她看着李玉兰的方向。
“玉兰，我听说晚舟准备考大学，你说说这丫头片子考啥大学，读完大学也是要嫁人的。
玉兰啊，不如你们把晚舟读书的钱，给宏伟、宏岸吧！
你娘家的侄子有了出息，以后也能帮衬你们家爱国呀！”
李玉兰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妈，我家晚舟跟爱国都挺好的，以后他们兄妹二人相互帮衬就可以了。”
外婆脸上挂不住，朝着老头子使了个眼色。
外公继续开口：“晚舟啊，听说你在矿区，单独分了个宿舍。
我跟你外婆商量过了，宏伟、宏岸都是你弟弟，到时候用你的职工身份，让他们在矿区念个高中，顺便住在你的宿舍。”
江晚舟有些无语。
外公外婆自已商量过了？
用她的名额，住她的宿舍，最后只是口头通知一下？
想屁吃呢！
江晚舟立马回绝。
“外公，你也知道的，我嫂子刚生下鑫鑫没几个月。
说不定以后还要再生一个。
矿区一个职工只能挂两个学生名额，名额给宏伟、宏岸了，那鑫鑫咋办，以后鑫鑫的弟弟妹妹读书咋办？”
刘小燕抱着鑫鑫，感激的看向江晚舟。
外公外婆、二舅、二舅妈、李宏伟、李宏岸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外婆阴阳怪气道：“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江家人果然不会心疼我们老李家的孩子。”
李玉兰气不过，眼圈有些红。
“妈，你说这话就没道理了！矿区的工作是江有才的，不是我李玉兰的！
要有啥肯定是先考虑江家孩子，况且你们当初分房分粮，不也没我一份嘛！”
李家分房分粮，一直是她的心病。
当初她还没出嫁，两个兄弟就闹着分家。
按理说她没出嫁，多多少少怎么也要有一份。
结果，一粒米都没有。
一句“女儿始终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就把她打发了。
二舅舅不满的反驳道：“你不打听打听，谁家分家还要分给女儿的！真是不要脸！”
江晚舟接过他的话，同样阴阳怪气：“那你去打听打听，谁家的读书名额不自已要，还要舅舅家的儿子来用的！
真是不要脸！”
她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这一句话，把矛盾瞬间激化。
小吵变成大吵。
单吵变成群吵。
张李两家大有要干上一架的架势。
李玉兰见待不下去了。
“有才、爱国、晚舟、小燕，我们走！”
江晚舟朝着二舅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二舅舅气得破口大骂。
“江家人真是不会教孩子，还读书，这书都读牛屁股里去了！”
江晚舟不甘示弱：“我看你脑子长在牛屁股里面去了！有妈生没妈养的狗东西！”
又差点打起来。
江爱国拦了下来。
江家人出院子的时候。
李玉兰使了个眼色。
江有才和江爱国把带来的礼物也一并提了回去。
江晚舟则继续边走边骂。
气的两个老人捶胸顿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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