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低着头，盯着江晚舟。
沙哑着一字一顿道：
“江晚舟，我喜欢你。”
江晚舟一愣。
长期相处下来。
她对他是有好感的。
只是宋一川、陆锦川的问题，她都没扯明白。
现在又来个齐衡。
她脑子就要炸了。
她想不明白。
也不愿意面对这些问题。
自然就没有好的解决方法。
只能选择逃避。
她用力挣脱开齐衡的怀抱。
黑暗中，两人视线对上。
齐衡满怀期待的眼神与江晚舟不知所措的慌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不起。”
话音刚落，她便慌乱的转身。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去。
留下齐衡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脸色差的吓人。
没有血色。
黑润润的眼睛像没有焦距一样。
只是一直望着江晚舟的方向。
沙哑着喃喃自语。
“江晚舟，为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走回的宿舍。
王涛已经睡下。
他躺在床上。
就这么看着天花板。
心被痛苦撕咬，并一口一口吞噬。
他对未来充满了恐惧。
悔恨、怀疑、失望、迷茫像几股巨大的力量相互纠缠。
痛苦像钢丝一样镶刻进他的血液里。
恍惚间。
他翻到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熟练的在手腕上割了一刀。
就跟曾经的无数个破碎的夜晚那样。
看着鲜血流出。
感受到身体的疼痛。
心里的疼痛才会被压制几分。
那感触蔓延全身。
使得他禁不住打个哆嗦。
如同大部分人沉溺于痛苦时的样子。
他和匍匐在地的卑微的受虐癖者几乎一致。
其实没有人会分不清痛苦与快乐的。
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也更乐意沉溺于新鲜的生活，夺目的爱情，以及喧笑的童年。
那样的人生看起来一马平川且幸福至极。
但这是不可能的。
即使内心空虚无比的叫嚣着对爱的渴求。
生活却总是赋予他那么多阴郁的压抑的爱而不得。
得不到母亲的爱。
得不到江晚舟的爱。
除了割开塞满浓烈抑郁的皮肤。
他没有其他的手段。
……
这天。
江晚舟读着人民日报。
上面报道了一例农民办养猪场的事情。
爸妈哥嫂都是干活的好手。
他们完全也可以自已办个养猪场。
现在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只不过很多人都不敢跨出第一步。
赚了钱，江家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好。
届时她再给点其他提示，那父母哥嫂她就完全不用操心了。
她心里有了主意。
便匆匆给家里打去电话。
等了估摸着十几分钟。
李玉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闺女，这么着急打电话来，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难听出李玉兰声音里的紧张与惶恐。
她害怕江晚舟倒卖的生意出问题，从家里急急忙忙跑公社接电话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妈，你别紧张，是好事情！”
江晚舟先是安抚好李玉兰的情绪。
李玉兰听到江晚舟这么一说，抚了抚起伏的胸口。
瞬间声音拔高几度。
“那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找我干嘛，你打算把你妈吓死吗！”
江晚舟感觉耳朵被轰炸机轰炸了一般。
将电话听筒拿开了一些。
随即非常认真的说道：
“妈，咱家办养猪厂吧！”
李玉兰倒吸一口凉气。
江晚舟这个提议，对她来说，简直等同于让江家去起义。
她不敢轻易做决定。
李玉兰沉默了半晌。
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晚舟知道她在担心。
继续游说道：“妈，人民日报报道了一起农民办养猪场的消息，并且字里行间全是对这一行动的赞扬。那就表示，政策上是鼓励大家这么干的！”
李玉兰有些犹豫，说出了自已的担忧：“闺女，你说这政策说变就变，万一到时候又不支持了，那我们一家就完了～”
江晚舟再次细细的讲了她的想法。
从政策到资金到具体方案。
“妈，你放心吧！政策肯定是支持的，至于办养猪场的钱，我来出。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小猪仔30-50块钱一头，修建养猪场需要1000块钱左右，后续喂猪的粮食等等全部加在一起，3000块钱肯定是够的。
这样，我给你们汇5000块钱，村长、村支书那边让爸和哥去搞好关系，免得后期出问题。”
半晌，李玉兰叹了口气。
她的闺女真的长大了。
有头脑能赚钱了。
虽然这件事情风险很大。
但是家里条件好了，以后闺女就不用去干倒卖这种危险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无条件支持闺女。
“好，妈听你的！”
江晚舟心里高兴。
“我明天就去邮局给家里汇钱。今年咱少养些，二三十来头猪就行，毕竟树大招风。等明年形势好起来，再扩大养猪场规模～”
李玉兰听后。
心里细细的盘算着。
现在买小猪仔，好生喂着，差不多五六个月出栏。
刚刚好在年底。
年底猪肉需求量大。
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好，闺女，回去我就跟你爸你哥合计合计。你哥前几天还在念叨着要做点啥，他要是知道家里要养猪，估计高兴着呢！”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分钟家里的情况。
鑫鑫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了。
也会发出mama、baba的音。
最喜欢玩躲猫猫。
总是乐呵呵的。
村里面。
在中共中央指导下，生产队也开始实行以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
即“分田包产到户，自负盈亏”。
村里地还算多，江家一共分了5亩地。
村里有些家庭人口多，甚至一家就分到了十来亩。
这些田地，收成后，按照生产队收粮指标交公，剩下的都是自家的。
因此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卖力的劳作。
干劲十足。
有些天不亮就出去，深夜了才从地里回来。
村里各种犄角旮旯的荒地多。
村长带头，把家附近的荒地利用起来，作为自留地。
江晚舟家院子后面，有一大片碎石头多的荒地。
哥嫂这些天都在忙着开荒。
荒地后还有一处荒废的旧房子。
翻新一下用来养猪正正好。
李玉兰最后又千叮咛万嘱咐。
“闺女，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家里的事情你就放一万个心！”
母女二人这才挂掉电话。
江晚舟心情大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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