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一时高兴,又与吴老六说了许多体已的话。直夸得吴老六好似左膀右臂人中龙凤。吴老六心里暗自好笑,他满脸刀疤赖疮、为人偷奸耍滑,怎么就担得起人中龙凤了?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面孔,口中连说“誓愿为三当家肝脑涂地”。
三当家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布包。从今天起他就是清河县真正的青天了,他倒要看看,这朝廷亲自发放的官印和二当家给他仿制的官印究竟有何不同。
布包刚一打开,布包内无味无臭(xiù)(1.包括用嘴品尝的和用鼻子闻到的味道一切味的总称。2.古时与“嗅”同义,用鼻子闻。)的白色粉末随着三当家的动作洒了他一身。
白色粉末进入三当家的眼睛,三当家眼睛火辣辣的疼,横冲乱撞,慌忙叫水。
但左右已经被他吩咐下去拿酒拿肉,去府库端赏赐给吴老六的金银。三当家本有的活路被他亲手断绝了。
目不能视的三当家被吴老六亲手抹了脖子。
左右侍从回来,正赶上吴老六提着三当家还在滴血的头颅从内屋呢走出来,腿都吓麻了。
吴老六没空理他们,赶紧对着天空发射县丞早就交给他的信号弹,招呼官府的人速了支援。
给吴老六搬银子的三当家的亲信已经回来了。一看见吴老六手中的首级,顿时眼都红了。抄起大砍刀就要给吴老六开瓢。
三当家的亲卫都是虎贲之士,可以一拳擂死豹子,而且对三当家忠心耿耿。吴老六可不敢被他们抓到。凭借着之前在县衙生活过的记忆,吴老六放风筝似的不紧不慢的溜着他们兜圈子。
所幸县丞的人早早就等在了府衙之外,一看见吴老六的信号就涌了进来。县丞大人有郡守大人的飞鸽传书,动用了三千府兵。马匪们如同土鸡瓦狗迅速溃败,组织不起来一丁点有作用的反抗。三当家座下的虎贲之士也被乱刀砍死。
吴老六看着满地的尸山血海不由得兔死狐悲,他们和他同为马匪相处六年,往日的情谊不是假的。但如今各为其主,他如此作为,也是为了自保。项上人头尚且不保,恕他吴老六不讲兄弟义气。要是他自已被蒙在鼓里,他的马寨兄弟杀起他来也不会手软。
吴老六提着三当家的项上人头,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边。只是说一声:“贼首已服诛。”便将三当家的人头向县丞献上,不敢邀功。
如今他的身家性命、项上人头全寄托于县丞老爷的好恶。县丞老爷喜他,他便可洗去全身污点成为良民;县丞老爷恶他,便可把他打成马匪,拖出去和其他马匪拖出去一并砍了,变作县丞老爷除匪的政绩,旁人也只会拍手叫好,无一人为他喊冤。
是以吴老六不敢在县丞老爷面前展现一分马匪习气。只求县丞老爷忘了他,把他当个屁给放了。诛杀匪首是为打工,他情愿将功劳拱手奉上,只求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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